都说ICU是碎钞机，没想EICU更甚。

每日医药费都是数以万计地消耗，之前的预缴款两天不到就花得精光，好在每天都有好消息传出。

小家伙尽管不足月，体重小，可生命力和求生欲都很旺盛，扛过两波大抢救后，现在除了弱一点，需要药物和仪器帮助外，其他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猪猪的卡也被刷光后，松哥望着那长长的缴费单，咬牙道：“还是把借呗开通吧，我昨天才知道，你把欣姐公司的机器也搞丢了。”

郑佳歆搓了搓鼻子，陷入焦躁。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她一个富二代，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居然也有被医药费难到想去网贷的时候。

老头这次太狠了，任凭她怎么说都不肯给钱，还质疑华仔的事是瞎编的，气得她没忍住把手机摔了。

现在，只能翻出早年的苹果5，没想……居然还装不上新版微信。

这到底是拿了什么美强惨的女主剧本，悲剧得她快抑郁。

阮夏那里上次借的钱还没还上，她不想再开口。其他亲朋好友，没有微信电话，谁都联系不上，思来想去还得靠死老头，还得赶紧和段衍约饭。

那晚他说后天回，也不知是美国的后天，还是中国的后天，现在没微信，连问都没法问。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得去他公司碰碰运气，再不济也得从公司搞到他的手机号码。

她真的撑不住了，再约不上饭，八喜都快皮包骨。

说干就干，翌日一大早她便骑着从楼下保安大哥处借来的自行车去了云衍总部。

前台听说她找段衍，例行公事地问：“您和我们段总有预约吗？”

“有，他约了我吃饭，你通报下，就说我是郑佳歆，他知道的。”

前台快速扫了她一眼，面带疑色。

不怪人家不信，主要是今天的郑佳歆着实太狼狈。发丝汗渍渍、乱糟糟地贴在额上，衬衫前胸后背都是一大片汗迹，隐隐阔阔还能看见里面的内衣，一张脸更是红得发黑，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老总约饭的人。

没办法，换谁顶着大太阳吭哧吭哧地骑了十几公里的自行车，也整洁漂亮不起来。

尽管心生疑虑，前台依旧按照流程将电话打到总裁办，“你好，汪秘书，这里是前台，有一位郑佳歆小姐找段总，说段总约了她吃饭。”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前台的目光有了明显变化。

“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笑盈盈地对郑佳歆说，“对不起，郑小姐，我们段总在出差，还没回来。”

礼貌客气，脸上也还有笑，只是眼神里多了几许轻蔑。

她就说嘛，能被段总约吃饭的人，怎么可能跑来前台找人，早就直接联系段总，再不济也是秘书或者助理下楼来接。

“还没回来？”郑佳歆压根没理会她的异色，烦躁地嘟哝，“他前天说后天回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前台公式化地笑道，“要不您再和他确认下时间。”

内心os却是：呵，能和段总确认才怪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郑佳歆问，“你能不能把他电话给我？”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段总电话。”

“他秘书总有吧？”郑佳歆仍不放弃，“要不，你让我见下他秘书。”

“不好意思，这个可能需要您和他的秘书约定时间。”

意料之中，死老头和段衍他们这种万恶的资本家，别的没学会，如何把劳动人民拒之门外倒是学了个精。

郑佳歆明白再赖下去也不可能拿到电话，于是决定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垂头丧气地离开大厅，临出门时与一个打电话的男人擦身而过，而那人说的话让她精神一震。

他说，“明天早上的会段总也参加，你把C14的实验报告准备好，会上他要听。”

天灵盖闪过一道清光，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段总？是段衍吗？”

男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才戒备地问，“你是谁？”

“不告诉你。”郑佳歆朝他做了个鬼脸，撒腿就跑，留下男人呆若木鸡地立在门口，看着她骑上一辆小破自行车渐行渐远。

“喂喂喂，胡总……”

电话里一连串的呼唤终于让男人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