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辞掉原来的工作,做个吃播。”
“什么?”江晗湫被呛了一下,“你要去做吃播?”堂堂A大毕业生去做吃播,说出去得让多少人痛心疾首,国家费钱费力培养了你,你不去为建设社会主义做贡献,反而要去做吃播?
“是的。”云起拿过他的策划书,“或者我学着做菜可以,我看这些视频发到网上——”
江晗湫打断他的话:“云起,你只是失忆了,不是失了智!你有没有为我们的房贷考虑过,你去做吃播,你的胃能承受的了吗,你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挣到钱吗,你能经受得住网络上各种人的评价吗?你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大部分人只是炮灰而已。”
江晗湫一针见血:“你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云起,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爱好,我不会过多干涉什么,但是你还有家庭要考虑。云起,我并不支持你去做一个全职主播。”
云起没想到江晗湫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当然如果他知道江老师正在因为班里有同学熬夜看直播影响成绩而恼火的话,他或许会采取一种比较迂回的策略。
眼下这种情况,云起只能根据网上流传的“老婆说的都对,如果老婆错了,请参照第一条”法则选择宁事息人。“抱歉,是我太想当然了,我只是很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江晗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失忆之后的云起变得奇奇怪怪,有时说话也令人感觉阴阳怪气的。江老师深吸一口气说:“抱歉云起,刚刚我的情绪有点激动。逆行性失忆是可以治疗的,如果你恢复了记忆,肯定会对你现在所做的决定后悔。你不必这么冲动,可以先办理停薪留职,配合医生的治疗。”
“如果我永远也记不起来呢?”云起问道,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记起来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云起,又怎么会有那些记忆呢。
“我们先治疗三个月,如果实在没有起色的话再考虑别的办法。”江晗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云起在这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
尽管过程不是特别愉快,但最后两人还是达成了一致。云起站起身俯视着江晗湫,“反正闲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那么我出去夜跑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还有作业要批。”江晗湫下意识地拒绝。
等云起夜跑完回到家里,江晗湫已经睡着了。云起洗漱完轻手轻脚地去床上躺下,运动过后的疲惫让他很快进入梦乡。
江晗湫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虽说至亲至疏夫妻,但是云起变化实在太大了,实在不像是同一个人,这种变化并不是失忆可以解释的。
比如,一个左撇子就算失忆了也不可能用右手拿筷子,但是据她的观察,这个“云起”能够很灵活地用右手使用筷子,拎东西也是下意识地使用右手。又比如今晚的菜里放了香菜,从前的云起是不会吃的,但是这个“云起”却面色如常地吃了。还有他对食物突如其来的喜爱与执着,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一样。
最重要的是,一个失忆的人难道不应该尽可能地寻找自己存在的痕迹来证明自己真实地存在过吗,可是这个“云起”实在是太淡定了,甚至几次强调他可能永远也记不起来。
要么他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优秀,要么,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记起来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云起”。那他又为什么要尽力装出一个完美老公的形象呢?江晗湫在心里盘算明天如何劝说云起去看心理医生,她怀疑云起得了人格分裂。
没有受过花国教育的云起不知道,永远不要小瞧老师,特别是班主任老师,你永远不知道他们观察有多么细致,心思有多么缜密。学生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这群小孩心里头想什么,何况云起因为文化差异已经崩过几次人设了。
这一晚两人相安无事,却也生动阐释了什么叫同床异梦。
第二天是周六,云起醒来的时候感觉下巴有点痒,才发现昨晚还背对他的江晗湫已经滚到了他这边,还霸占了他的被子。云起凝视这张娇憨的睡颜,与她醒着的时候很是不同,有种小女孩的感觉。云起轻笑一声,起身洗漱,准备继续探索A大附近的早餐店。
江晗湫起床的时候,云起已经在桌上摆满了早点。江晗湫心中暗叹,如果不是精神疾病,她觉得第二个云起比第一个优秀太多了,第一个可从来没有给她带过早餐。
不过江晗湫也不是很在意,同云起结婚也不过是满足母亲的愿望罢了,没有云起也会有张起、赵起。毕竟她是个罪人啊,她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呢,她的一生都应该赎罪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