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弟还未上山,却先后来了两位师妹看着年纪比瑞节这个三师兄还要大上许多。瑞节自认没那么厚的脸皮能坦然受之她们这声师兄……
但总归是有例外的。
古树又发新芽枝头嫩叶催生翠意盎然。透过春日暖阳看去只觉得满眼都是明媚的绿。呼吸间涤荡胸中郁气人也仿佛变的格外清爽。
从层层叠叠的叶片中垂下一只手五指微张指甲透出些微粉意,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在尚存寒意的春风中微颤。
“……师父若是不在那就由师姐暂代教导。”从树上传来哗哗的翻页声,那人顿了顿说道:“这是门规,师姐说的话,很是紧要,最好莫要忘了。”
树叶中探出半张脸来,与新叶一般的清丽明姸,却仍带着几分稚气。
那两位刚入门的师妹俱是一怔,露出几分困惑。瑞节已经喂猪喂到了心静如水的地步更有一种阅尽千帆后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洒脱怜悯地看着两位新师妹淡然一拂袖道:“不错,这便是大师姐,洛元秋。”
洛元秋依然是不变的那身灰袍,手扶着树干坐了起来,好奇地探出身子,问新来五师妹:“你怀中的是什么,火腿吗?”
五师妹低头一看怀中,低声道:“……是琵琶。”
洛元秋不识得琵琶,从树上跳下来,手中照旧是拿着写了门规的册子,一本正经道:“如果你们想离山,便要先出师。想出师,就须得和我打一架,赢了,自然就能走了。”
“现在有人想走吗?”
见两位师妹面面相觑,瑞节轻咳一声,道:“该上早课了,大……咳咳,师姐。”
洛元秋一想也是,领师妹师弟们去了讲经堂,却没注意到这是三师弟头次唤她师姐。
瑞节走在最后,脸红成一片。羞恼之余,更有种劫后余生不得不认命的心酸。能怎办,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动,随便就能被人吊在树上挂着,也只能这样了。
所谓的早课,就是师姐带着大家一起在讲经堂里静思打坐。等打完座便各自散了,洛元秋与两位师妹道:“随便做什么,在山上到处走走也行。不过不要走太远,容易迷路。”
瑞节听的惊心胆战,生怕她第一天就指使两位师妹和自己一起去喂猪,那当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待听她如此一说,立马溜之大吉,连影都寻不着。
洛元秋照例去了后山,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花圃,扒着篱笆浇了点水。慢悠悠地晃到后山水潭附近,如今春来万物萌发,她趴在树上,从叶片中偷看来喝水的鹿,辨别哪些是新来的,哪些是去年见过的。严寒褪去,林涧鸟声啾啾,山中又热闹起来。夜里若是细听,便能听见抽芽长叶的哔啵声,沙沙索索彻夜不绝。
等到下过了几场大雨,天气回暖,四师弟才姗姗来迟。果真一副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样,他依礼奉茶,正式拜入玄清子门下。
入春后,许是弟子渐多的缘故,玄清子也不大好意思睡到日晒三杆才醒,早上也能讲经授课了。洛元秋清闲下来,每日除却看着花圃,便是问她师父:“那位二师妹呢,她还来会来吗?”
玄清子道:“大概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