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从前在山上时只有师父叫我元秋,其他人都喊我师姐。突然被你这么一叫,竟感觉有些奇怪。”
陈文莺打趣道:“那我也叫你师姐,怎么样?”
洛元秋嘴角翘起,说道:“三妹?”
两人三妹师姐地叫了一会,陈文莺险些笑的从马上滑下去,将头搁在洛元秋肩上说道:“元秋师姐,你这般厉害,师弟师妹们怎么就都走了?”
“我厉害吗?”
洛元秋诧异道,遂将早上在太史局门前所见的情形与陈文莺说了一遍,陈文莺更是笑的不行,引的路人纷纷看过来。
陈文莺道:“假的,那些都是戏法,你居然也信!那个什么上天一游,一听就是找了托儿,他那葫芦里定有什么机关,能喷出白|粉之类蒙人视线,难道你亲眼看见那人顺着绳子爬上天了吗?”
洛元秋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如果细细去想,就能发现其中许多破绽,她有些懊恼地道:“那些都是假的?亏我还信了,觉得他们都是高人呢!”
陈文莺又是一阵大笑,连缰绳都从手中滑脱了:“哈哈哈……什么高人啊,都是杂耍戏班子出来的人,以为套个戏服就能扮什么神仙了,都是骗人的!”
洛元秋微微一怔,想起自己还曾羡慕过,不住叹道:“骗人的?哎,我还信以为真了。”
陈文莺向一路人打听曲柳巷子在哪儿,而后调转马头,向右边拐去,说道:“从前没见过吗?”
“从前师父带我行走江湖的时候见过喷火耍杂技的,但没见过这种。”洛元秋比划了一下,认真道:“就是那种喝口酒,能喷出很长火焰,小孩在竹竿上跳来跳去,怎么也不会掉下来。”
陈文莺想了一会那场面,摸着下巴道:“唔,这我倒没见过。那你以前都在哪,就呆山上修炼吗?还未问你,你们那山门在的山,到底叫什么名字?”
洛元秋答道:“猪嘴山,因有两座形似野猪獠牙的山沟,故而得名。”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山上是有许多野猪了,都很肥壮,从前我抓了一只喂过呢。”
陈文莺怎么也想不到会叫这个名字,震惊道:“我还以为你们寒山门远在俗世之外,至少也会起些文雅的名字。等等,你方才说什么,在山上喂猪?”
显然喂猪这一行为颠覆了她的认知,洛元秋却淡定道:“要喂的。只是它最爱四处乱跑,将树木拱倒,或把药田踩坏,有时候抓回它需费些力气罢了。”
“……你抓它干什么?”
“以前山上没马,只能骑野猪。”
陈文莺沉默,少顷才道:“骑猪的感觉如何?”
洛元秋道:“没马好,毛太硬,扎手的很。”
陈文莺呼了口气,一夹马腹,马儿轻快地跑了起来,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洛元秋道:“贵派,当真是深不可测呢。”
洛元秋笑道:“我从前很少下山,偶然师父买米时才会跟着去,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说来不怕你笑,很多东西,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初来的时候也闹了些笑话。”
日光稀薄浅淡,落在她眼底,倒映出苍茫辽远的天空:“我原本只是想让寒山门入录太史局罢了,如今有幸结识你与白玢,还能一起在太史局任掣令,也实属意料之外。有许多事,我不太清楚分寸,或许要劳烦你多教教我,你若是想问什么,其实也可直说,这都没什么。”
打探的意图这么快被识破,陈文莺有些意外:“不错,我只是对你的师门略有兴趣。不过不说也行,凡事未必要清清楚楚才好。”
洛元秋莞尔一笑,陈文莺未必就像表现的那般大大咧咧,其实自有一份独到的细心在。
说话间两人到了曲柳巷子外,陈文莺翻身下马,扶了洛元秋下来,说道:“那便明日再见。”
洛元秋道:“明日在哪里见面?”
陈文莺一边上马一边说道:“地方就在那个卷轴里,到了明天早上,自会有字迹显示!”
她一拽缰绳,坐在马背上朝洛元秋一笑,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陈文莺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巷口,洛元秋看了会,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银两,又确认卷轴与腰牌都在袖中,这才放下心来。
她去到巷子外的街上吃了碗卤肉面,面摊老板在京中开了三十年,单凭一碗卤肉面屹立多年不倒,总有坊间谣传说他用的卤料都是用人头发熬成的,不过洛元秋不信这个,头发若能熬汤,她怕早已是个秃子了。
白面沥干放入碗中,码上切地整齐的卤肉条,撒几颗翠绿葱花,再浇上一勺色浓醇香的卤汁,就这般热腾腾地摆在洛元秋面前。
待吃了面后,洛元秋全身都暖和了起来,心情也是从所未有的愉悦舒畅。
她刚要往家走,又想起家中的米缸已经见底,便折回街上去米铺买些米。
没走几步,迎面一人急匆匆地走来,也不看路,差点就撞上她,那人怀中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这才慌忙道歉。
洛元秋捡起两本书还给他,那人慌张地接了,神情有些怪异。洛元秋对他没什么印象,但是听声音,觉得好像是住在隔壁的秀才。
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呢?
刚要抬脚,一个圆圆的东西滚到鞋边,定住不动了。洛元秋俯身捡起来,吹了吹灰尘,捧在掌心辨认。
这东西……怎么看着像是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