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过来,看着慕凡。
窗外微弱地亮光映着解剖刀的利光,却见那张温和的脸上,慢慢浮现阴冷地笑意,他凑近慕凡,低沉地声音再次响起:“你似乎过得比我好……不过没关系,让我来带你入地狱。”
他脸上的笑容肆意,但却让人脊背发高。
……
翌日,市局办公室。
新来的队长到了,几人站在走廊里迎接。
那人笑容满满地走过来,率先开口:“宋局,久仰大名,一直听说您,这次终于见到了。”
宋磊立刻迎上前回握他,说:“可别恭维我了,老了,干不动了。”
“您可别谦虚了,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您啊,擅长破大案子,经验丰富,这次来可要跟您好好学习学习。”
宋磊微笑着:“既然省局调了人过来,我们可是插不上手,过会儿我就叫人把这案子的资料给你送过去,人手方面除了回避的那几人,其他支队你随意调配。”
“这案子交给我您就放心好了。”
说话的人名叫耿越,是省局刑侦队中队长,说是同事不假,但市分局不是省局的直属单位,而是其下属单位。
可是相对于破案经验来讲,他还是不如资历比较老的宋磊。
耿越这个人有个特点,在前辈面前谦虚好学,但是同事之间,免不了比较,何况手底下的人经常提起慕凡的事,他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这一来二去,免不了对这个名字上心些。
还没等案件资料拿过来,耿越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慕凡坐在椅子上,睡了一觉精神看着好了一些,但神色慵懒,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安尘埋头在资料里,表情复杂。
见耿越进来,他才起了身,“中队。”
“有进展了吗?”
安尘说:“除了一小段监控录像没有找到其他强有力的证据。”
“也就是说既不能证明有罪,也不能证明无罪?”
安尘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耿越打量了慕凡一番,漫不经心地问:“慕队,准备认罪了吗?”
“为什么要认罪。”慕凡说,“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认。”
“来得时候我了解了下情况,监控录像虽然是很小的一部分证据,但恰恰反驳了你所说的不在场证明,如果你没有做,那为什么要说谎?”
耿越看了一旁的安尘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越队,听说你破案能力超强,那么我想问问,既然你认为我就是凶手,那我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案发现场给自己留下证据呢?这个问题很显然,即便我的不在场证词不准确,那我也绝不可能笨到暴露自己的。”
耿越一顿,对他这样反驳有些意外,“破案有时候都会有失误,更何况你第一次作案,难免算错了时间。”
他接着说:“死者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左右,而你恰好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你当时以为学校停电监控关闭,你可以趁此机会逃走,并且信誓旦旦地以为监控没有拍到你,所以你后来,没有去删监控录像。”
“哈哈哈。越队这么会说,怎么不去做个演讲呢。”慕凡笑着说,“如果我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我的动机是什么,想必事发你们已经对我所有的人际关系,通话记录,甚至银行记录做了调查,那么我的疑点在哪里?”
“当然有。”耿越扬眉道,“我们确实调查过你的银行消费记录,好巧不巧的是你每个月都会往一个银行卡号上打钱,每次一万。”
慕凡眯起眼看他,说:“所以呢,查出对方身份了吗?既然查了我的消费和进账记录,那肯定也查过死者的了,有什么发现?”
“暂时没有,”耿越说,“但不代表以后。你与死者到底有没有金钱交易还不能妄下定论。你作为刑侦支队长,应该熟练的掌握了我们查案的手段,如果投机取巧,我们一时半刻可能还查不到。”
慕凡笑笑说:“那越队就慢慢查。”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耿越扔下一句话出了审讯室的门。
门外安尘还在观察着审讯室里的一举一动。
面对耿越的审问,慕凡不论是从口吻还是神态动作,表现得太过游刃有余,以致于一向不紧张的耿越都有了如临大敌的神色。
他还是看不透慕凡,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能读到的情绪只有“我不是凶手”。
耿越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安尘回身,对上他的目光,方才那紧张的情绪好似还没缓解。
安尘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
耿越长叹一口气,“连你也没看出来,看来这家伙着实难缠,不好搞。”
“嗯。”
一个无辜的人和一个完美的犯罪者其实是有相似的。
在叙述案件过程和时间上他们都是很有条理的人,无辜的人按照自己真实地情况反应,而完美犯罪者会严格遵守自己制造的某种规则,每件事,都要做到最好,最完美,也包括犯罪手法。
安尘转过身,视线透过玻璃窗落在慕凡身上。
慕凡抬眸,也看向玻璃,他在笑。
安尘将他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收入眼底,不寒而栗地感觉顺势袭来,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我不是凶手。”
这混乱又嘈杂的声音开始占据他的脑袋,安尘感觉自己的头要烈了。
好多好多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我不是凶手。”
“他过得比你好……”
“哈哈哈……你就是个废物……”
“为什么不杀他,还要等着他再折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