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死者是云川大学大四表演系的一名女学生,警方现已经对该案涉案人员展开了调查,到底是否为警方内部人员所为尚不能定论,鉴于此案的特殊性,警方不便对网上所传谣言做出任何回应,若要知道女大学生被害案调查结果,详情请关注本台后续报道。”
听完记者的报道,宋磊按掉了手中的遥控器,对着屏幕愣了几秒,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卫景瑜身上。
“怎么样,死者的死因是什么,鉴定报告出了吗?”
卫景瑜深吸一口气,说:“失血过多导致死亡,后腹部有多处伤及脏器的刀伤。死者身上没发现其他伤痕,痕检的同事检测过手印,除了死者自己,还有几处是其同宿舍同学的。”
卫景瑜没有单独的法医室,都是与痕检、照相在一起,统归中队编制。
宋磊听后点点头,脸色逐渐严肃:“那小子在哪呢?”
卫景瑜知道他在问谁,“慕队还被关在审讯室。”
“不关他关谁?整天给我惹事,就没一天是清闲的,现在闹得这么大,都不知道怎么向上边交代。”宋磊长叹一声,“关了一夜,有交代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从关进来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卫景瑜说。
“算了,这事咱们也管不了,既然省局已经派了人过来,我们只能好好配合人家的工作。”
“但慕队他……”卫景瑜话没说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恰好打断了他。
宋磊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身材修长,肩背直挺。身上穿的是深色的风衣,但内里的衬衣熨帖的规整,衬衣扣恰巧不巧开了上边一颗,光影勾勒出锁骨凹陷的线条,白净的脖颈泛着细微的光。
卫景瑜也转身,眼神直直地落在男人身上,却见他微伸出一只手,光洁白皙的手腕一翻,再次叩向门。
“请问哪位是宋局……”
卫景瑜没移开眼,仔细打量着人。工作时他什么人都见过,血肉模糊的,缺胳膊断腿的,衣衫规整干净的等等。
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他就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玩物,从头到脚,那微颤的眼睫,甚至是指甲的形状,都那么精致,可又像是精致过了头,仿佛一触就要碎的样子。
迎上两人紧追过来的视线,安尘不太舒服的轻咳了一声,再次发问:“您好,我想找一下宋局。”
候着的几人在一旁轻声的提醒:“宋局,卫法医?”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宋磊才起身迎上前,说:“来来来,快进来,安尘吧,我刚才差点没认出你来。”
安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面带疑惑:“您认识我?”
宋磊一听,神色微顿,方才熟络地拽过来的手突然松开,他看向安尘,脸色严肃:“省局那边早就发了资料过来,视频会议也交代过了。”
安尘很自然地上前与他握手,出乎意料的,这位局长却在防御他。
这是安尘从他聚焦的视线中读出来的情绪,越是强调原因,越会收紧视线,同时伴随着表情的不自然。
安尘不动声色地看向人,“您好,我是省局派过来协助调查女大学生被害案的。”
宋磊拍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道:“我知道,进来坐。你在省局那可是出了名的能力强,把你调我们市局真是委屈你了。”
安尘谦虚道:“宋局,您高抬我了,论资历比不过您,还是您经验丰富些。”
卫景瑜也上前搭话:“你就是派来的那个心理学专家,真是久仰大名。”
宋磊介绍:“咱们队法医,卫景瑜。”
安尘上去回握他的手,笑着道:“安尘。”
“可是把你盼来了,以后案子就拜托你了。”
“不敢,两位都是我的前辈,我到这也是来学习的,以后也请宋局和卫法医多多指教。”
.........
一番寒暄之后,话题才谈到案子上。
安尘是临时接到命令被调来市局工作,他的任务很清楚,就是协助市局调查女大学生被害案。
案子过去三天,网上舆论愈演愈烈,市民更是人心惶惶,这案子搁在平常是再普通不过,走正常的调查手段就可以。然实际,这次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有些不同寻常,他是市刑侦队支队长——慕凡。
刑侦支队长杀人?让谁听了也不信,可事实是,案件发生当晚,监控拍到了支队长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视频,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宋磊端过水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想必来之前你已经对此案有所了解,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人已经被关在审讯室了,你随时可以去审问,如果不配合你就来找我。”
简宁从一旁走过来,将整理好的案件资料放在桌子上,抬眼看了看安尘,说:“安教授,这是该案详细资料,你看看缺啥,再找我。”
宋磊介绍说:“这是咱们刑侦支队的简宁,跟在慕凡手底下,挺靠谱的小姑娘,工作认真,有什么事找她就行,缺的用的也找她,都给你办妥了。”
安尘看着人点点头,“多谢,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简宁:“安教授别这么说,希望你能带大家找出凶手,还慕队清白。”
“那以后大家一起努力,早日抓住凶手。”安尘微笑着回她。
他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除了寒暄外,一提到案子,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反应,包括说话的语态都很坚决,他们不相信审讯室里关着的人是凶手,甚至可以说,对他不是凶手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怀疑。
宋磊也时刻观察着他的举动,安尘给他的感觉就是一股学院派作风,说话做事慢条斯理,温文尔雅。
宋磊做了那么多年刑侦,只凭直觉就能判断出这人的想法,他说:“微表情心理学专家,其实从进门到现在,大家的言行举止都被你看透了,不难猜出大家的想法,我们是不相信慕凡就是凶手,虽然至今他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不过我想,这应该也是市局请示省局调配你过来的原因。”
“理论上来讲,微表情观测这种手段并不能作为真正的判断依据,但像慕队这种情况,我想市局找不到其他手段来解决。”安尘回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