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相信他，就不会从中州跑来北齐；如果她不相信他，她也不会一直陪在他身侧，早就因为那些阴谋算计误会他，质问他，可她不曾。

这是她给予他的信任，最好的守候。

甚至到了最危险时刻，她还要倾尽全力，只会助他一臂之力。

她血洗了秦王府，即便知道他野心不只在北齐，也毅然决然地帮他尽了最后一份力。

“我不是不懂，而是我没想好该选择什么？”

“那……现在想好了吗？”谢岚颜小心翼翼问。

顾鸿峥凝视着眼前的人，他嗯一声，“我选择了凌霄门的掌教之位。”

谢岚颜讶然，“什么，什么掌教之位？”

顾鸿峥迟疑了一下道，“掌门将位置传给我了。”

“这……”

“此事回去，你就知道了。”

“那江山呢，北齐怎么办？”谢岚颜疑惑不解，顾鸿峥杀掉最后一个邪修。

“总有人去承接这万里河山，而我要上面最广阔的天地。”他指好天上。

谢岚颜抬头看，天上？这怎么可能？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

“嗯。”

谢岚颜御控瑶光剑，点着虚剑，处死了那跑出来的离恨天之人道，“师兄，我还是想关门，哪怕倾尽全力。”

顾鸿峥站在她身侧，“为什么？”

“看到那小孩了吗？他一直在跑，往反方向跑，有些人糊涂，但不是所有人都糊涂。”

“可是……”

“师兄，如果有一天，我们有孩子了，我们那任性的孩子跑到这人间，我们一时寻不到，你希望他遇到一个好心的人吗？”

顾鸿峥回答不出来，握紧了师妹的手，他想，谁不希望遇到一个好心人呢？

那小孩好像在找他的父母，也许还能找到，也许找不到了，可他还有这片天地，只要他足够强大，他还能站起来，走得更远，甚至变得强大起来。

那么谁给他机会，谁能创造一次机会，让他抓到一丁点亮光？

那就是如他们这些人。

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一遭，蹒跚学步，努力奔跑着，跌跌撞撞，摔倒了爬起来，有天终于健步如飞。

顾鸿峥抬手化五行，一道法阵打去，他将蜂拥过来的人全部击退回去。

炼无渊跑过来，他拿出一面镜子，“那梦境师的镜子，实在不行，让这些愚蠢的人看看那些进去的人。”

“但是是谁去引路，没有引路无法照映内里发生的事。”

顾鸿峥道，“我负责引路。”

“师兄。”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谢岚颜沉默，她承认，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走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有的人很坏，但有的人很好。

她总不能只记住那些行恶狡猾的人，而忘记了那些好心人。

她其实希望来年他日在街上走，仍旧有值得的东西可以买，还有人吆喝着自己尝一尝那人间至味，或者是荒野阡陌，在一个渡口，看到一个人家，他们好心腾出个地方，给她歇歇脚。

这便是瀚海人间，她生活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