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上皇帝后,按照惯例会选一批衷心的奴才随侍左右,她左挑右挑,拢共选中了两个人,一个叫二喜,一个就是身旁的这个四德子。四德子胆小,起先不敢,最后在她的淫威之下,乖乖就范拿了一套太监服,她伪装成二喜,拿着自己随身令牌和四德子一块儿出了宫。
按理儿,这时当不该到处乱走,更别提出宫了,她那十几个哥哥如今尸骨未寒,要是被人发现捅到朝堂上,明天早朝,她估计得被骂两个时辰,很有可能赶不上吃午饭。
说起来,霍青钟没见过她那些哥哥们,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血缘之亲。说实话,入殓那天她从祠堂里扒拉着几位大哥的棺材看了一眼,到现在,也没对上脸,分清谁是谁。
所以说,她对他们也没什么情分。她的哥哥们都想做皇帝,可她不想,她待在关峰山上自由自在散漫了十几年,突然成了皇帝,被人处处跟着管着,连一天喝几口茶,吃几口饭都要规规矩矩的,稍微说错了话,立马有人打小报告,第二天一准儿就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严重的,她被整整骂了一天。
活活把她给骂自闭了。
满嘴之乎者也的这个典故,那个典故,指桑骂槐,嫌弃她不会做皇帝。
可她就是不会做皇帝呀,她连书也没念几天,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做皇帝?
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趁着今日中秋节,大伙儿全都欢度佳节的空挡,没人注意到她,偷偷出宫透会子气,再待下去,她一定要憋死不可。
有了皇帝贴身的令牌,霍青钟带着四德子轻而易举地就出了宫,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怂了,没曾想,四德子比她还没胆儿,出了顺贞门,腿软地直走不动道儿。
“我说老哥儿,你到底行不行,不行你就回去吧,朕待会玩累了自个儿回去。”
四德子一听叫他自己回宫,吓得立马叫主子,“奴才哪敢一个人回去,你可不能不带着奴才,要是回头叫人发现,奴才这条小命……”
“得得得,停!别念了,耳朵都生茧子了,你跟着朕,不许再说话了。”霍青钟甩了甩袖子,转身朝着长安大街走去了。
霍青钟身上带了不少银锭子,一到街上就换了身生员衣裳,三千发丝用青丝带束好,微风轻轻吹来,将手中的折扇一打,宛若有翩翩公子的意味。
街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到处挂满了各色的灯笼,映着人个个面如桃花。霍青钟望见不远处有个戏台子,周围围满了人,接过叫四德子买来的面具,抬手往脸上一扣,手中的折扇阖上,朝着四德子脑门儿一敲,“走,咱们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