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禾知晏斜靠在卧房的软塌边,望着墙上女子的画像,手里拎着一壶酒一口一口的灌进自己的肚子里,房间里乱糟糟的,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纸,他抬起手晃了晃酒壶,酒壶里空荡荡的,他将手里的酒壶随手一扔“嘭”的一声,空酒壶砸在房间里的桌角上,酒壶四分五裂,扬起的碎片散落到房间各处,甚至落在了他的衣袍上,可他却丝毫没在意,拿起脚边的酒壶又接着灌了下去......
慢慢的他的脚边全堆满了空酒瓶。
禾知晏眼神迷离的看着画像上的女子,他扶着一旁的小茶桌站起来,嘴角噙着笑缓缓走到画像跟前,伸出手轻轻的抚着画像上女子的脸庞,仿佛他正抚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慢慢的他的眼神回笼,聚焦在女子的脸庞上,原本还算平静的他,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憋了许久的情绪再也稳不住,他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
原来月儿的死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原来竟然是自己将她逼上了绝路,禾知晏接受不了这个真相,一下栽倒在地,他捡起一片碎瓷片紧紧的握在手里,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染红了一旁的原本就用鲜血写的忏悔书,而他像感觉不到一般,将手中的碎瓷片越握月紧,试图用肉体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疼。
翌日清晨,佛肃正坐在房间内吃早餐,刚拿起的点心还未吃到嘴里,房门便从外面被大力的推开,佛肃扫了一眼禾知晏见他一身狼狈,便知道他已经看了风月留下来的东西,但她对此并不感兴趣,瞟了他一眼便低着头准备接着用早膳。
“带我去见他。”粗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佛肃并未理会他,只一心将手中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吃完,又拿起一旁的清茶喝了两口,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见他浑身脏污,连发冠都没有整理,这样的他和昨日意气风发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你要见谁?”
“自然是将这书卷交给你的人。”佛肃望着他手中的书卷,那书卷和昨日比虽也破旧了几分,但隐隐能看出出自风月之手的那几页虽然并没有多整齐,却被完好的夹在皱巴巴的血书中间。
想起临走之时风铃想见他,佛肃思量片刻点了点头“行,走吧。”说完便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率先踏出了房门。
一路上佛肃走的极快,她有着风泽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王殿,根本不担心身后的男子是否能跟上她的步伐,而禾知晏确实也不需要她担心,昨夜他虽受了打击又一夜未眠,但对于他来说现在没有比风月更重要的事了,他就算爬也要跟着她。
另一边风泽为了安抚风铃,便告知了她南予的存在,知道自己的姐姐可能还留有骨血在世间,满心欢喜的想要先去见见他,可走到门口手伸了又伸,迟迟没有推开面前的这个门,她对这个侄儿的感觉其实十分的复杂,因为他身上毕竟流着那个害死自己姐姐的男人的血。
风泽明白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肩“如果他真是你姐姐的骨血,那便是你姐姐拼了命留下来的,她一定不希望我们会对他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