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闺女你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咋哭了?”旁边杨大娘见这女娃娃刚刚还好好的,吃得津津有味,怎么眨眼间就掉金豆子了呢?
一颗接着一颗的掉,啷个回事哟?
“可是太好吃了?”杨大娘猜想。据说有些人感动了也会掉眼泪。
不过,看这女娃娃的穿衣打扮,应该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啷个会因为吃的而感动得落泪?
难道是,
“是不好吃吗?”
呜呜呜不好吃不好吃,一点儿都不好吃。青梧包着泪一个劲儿的摇头。
这是肠子啊,猪肠子,呜呜不好吃。
青梧从小到大,吃的东西都是中规中矩寻寻常常的,肉就是常见的鸡鸭鱼肉什么的,哪有什么猪肠子啊。
这哪里能吃啊。
她想把碗里的饭菜倒掉,因为实在吃不来这个,但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便看到那边的土匪头子朝这边看了过来。
眼神清凌凌的,意味不明。
但见他夹着碗里那菜没半点犹豫的吃了起来,青梧觉得他是想说,不准浪费!
果然是个土匪,怪癖一推,连吃的菜都是这么诡秘。
呜,害怕。
因为害怕,青梧不得不硬着头皮,勉强吃了口。
好吃是好吃,但味同嚼蜡,她真的过不去猪肠子这一关。
所以一直紧紧盯着那土匪头子,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不吃了,自己也可以不用再吃了。
土匪头子吃饭倒不像其他人那么狼吞虎咽,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边,慢条斯理,举手投足很是斯文。
明明吃的是些简单又怪异的菜,但看着就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馔。
让人有了一点食欲。不知不觉中,青梧跟着多吃了几口,她实在太饿了。
后来见那土匪头子放下了碗筷起身往外走,青梧赶紧起来,而后噔噔噔的追了出去。
因为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还算认识的,便是那土匪头子了,虽然他也是个土匪,而且还是凶残的土匪头子,但是,跟着他总比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好些。这里这么多土匪,别看现在都是规规矩矩的,但万一发起疯来喊打喊杀,怎么办?
外面已经完全黑尽了,山上的晚上与县城府里相比,完全都是两个不同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晚风细细,添了一点儿凉。
好在院儿里每隔一段就有竹篾编的圆灯笼,所以有一点点润黄的光线,不至于完全看不见路。
青梧跟着那土匪头子进了内院。
内院比外院小,屋子也少。她看见土匪头子进了内院最大的一间屋子。于是赶紧跟了过去。
那人前脚进去,青梧后脚就要跟着进去来着,但没想到这时候突然从旁边闪过来一个人影,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
“站住。”
青梧吓了一跳。
这个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像爹爹手下做事的衙役,不过这个人身形挺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青梧抿了抿唇瓣,
“我,我也想进屋去。”
黑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挪步让开,只是将手里的长剑横在青梧面前,意思很明显,不让进。
青梧现在一看到刀啊剑的就本能的发怵,也不敢跟这人再多说话,稍稍往后退了退。
两人在屋子外面默默的僵持了好一会儿。
外院的杨氏收拾完了碗筷,准备回家的时候不经意透过小院门看见,那女娃娃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儿里,身子单薄,头发乱糟糟的,杨氏走了过去。
“闺女,这么晚了,你有住的地方唛?”这里除了这间屋大点儿,其他的都是小屋,还有就是外院儿的大通铺。
“这样吧,你跟我一路回切,我屋里虽然小,但你可以跟我儿媳妇一起睡。”
青梧听了,看了一眼杨大娘,有点感动,但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娘,我,我跟着我夫君睡就可以了。”
说完巴巴的继续盯着屋子。屋子里灯火通明,但看不到夫君的身影,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夫君?”
杨氏听了有点吃惊,瘦长的脸上僵了一下。
旁边一直静默的薛影听着这“夫君”二字,稍稍垂眸,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面前的这个女人。
不过他没说什么,随即便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了。
“你是说他是你夫君?”杨氏指了指屋子,再确定了一遍。
“嗯。”青梧绾了绾自己额角的碎头发,轻轻点了点头。
她之前已经答应了要做他的小媳妇儿的。而且最重要的事,这里是个土匪窝,她若是呆在这里,那么跟着那人才会安全一点。
毕竟是土匪头子。
青梧心里小小的权衡了一下,更加认定了。
她转过身,“大娘,这里有热水吗?”
今日赶了一天的路,风尘仆仆的,青梧想沐浴。平日里在家,她也是每天都沐浴的。
杨氏听她这么问,便知道女娃娃应该是想洗澡,于是笑了笑,
“灶屋头大锅里正好热了水,刚刚做饭时的茶罐儿也有些热水……你上山来走了这么远应该累了,我去弄点热水来。那边是个杂物间,虽然堆满了东西但腾出来也可以空点位置。你可以再里面好好洗一下。”
杨氏说着又看了看女娃娃的衣服,“至于换洗的,我回切拿我儿媳妇的新衣服来。她跟你差不多高,应该可以穿。”
青梧静静的听着,眼底有点湿润,她很感动,这位大娘与自己非亲非故的,还这么热情的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