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动静吸引了谢修远的注意力，他抬起头去看她，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温暖，有一种鲜活又真实的情感。

她是个面部表情和情绪变化很明显的女孩，哪怕没看她的聊天记录，他也知道她此时的心境是很幸福的。看到她的微笑，谢修远学着她的动作，用一只手把自己的唇角拉起来一些。

这个女孩虽然没什么墨水，但他应该学习她丰富的表情管理。

可惜向歌脸上的微笑，却在手机铃声响起后僵死在了脸上，他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耷拉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谢同学，我去接个电话。”

向歌发朋友圈的时候忘记屏蔽亲戚了，这种时候他会打电话过来，好像也是意料之中。

她走到电线杆旁边，脚尖碾在栏杆底下，一下一下的搓着，直到手机第二次响起她才接起电话：“周队长你今天很闲吗？”

那端传来一声严厉的斥责：“向歌，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叛逆也要有个限度，你知不知道他是纵火案的第一嫌疑人？那个谢修远，他是个杀人犯。”

“周队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未经证实的帽子不能乱扣！”

周礼烨的声音十分气愤：“你知不知道，他很可能就是杀害谢教授的凶手，他杀了自己的养父。”

养父？她并不知道原来谢修远和谢教授是这种关系。她将目光落到谢修远身上，那人正专心把玩着手上的魔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投过去的目光，而电话那边还在好言相劝：

“向歌，我查到你和他是一个学校的，也许你们高中还谈过，但现在不是高中，你也不是十八岁的叛逆孩子，爸爸是为你好，你千万要离他远一些，你听到没有。”

“周队长，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爸爸了，我反感你调查我的生活，我不信他是杀人犯。”

挂断电话，向歌狠狠踢了一脚面前的那根电线杆，背对着谢修远长长的的呼出一口气，今天原本是她脱单的大好日子，她不能让这种陈年旧事影响自己的人生。

不想她一转过去，就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谢修远吓了一跳，那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他问她：“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凶，你和谁吵架了？”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向歌把椅子上的购物袋拎走，“走吧，我们回去了。”

谢修远将购物袋从她手上接走：“这种事情应该是男人做的，我来拎。”

向歌没有再说什么，她抱着胳膊往前走着，心绪复杂。这种心绪，或许是因为来自那个人十天半个月也不响一次的电话，也或许是因为她开始同情谢修远没有亲生爸爸：

“谢修远，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因为你的心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产生变化，所以你的脸上没有喜怒哀乐。这样也就不会有一种被人掐住了短板的窒息感。”

谢修远听着她的吐槽，直到他的目光被一对小情侣吸引了注意力……

走在前面的向歌仍旧在喋喋不休：“唉，我好想吃点什么啊，你能吃辣吗？不如今晚去撸串喝酒吧？”

她走了好大一截才发现谢修远落后了好远的距离，他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谢同学，我们回去撸串好不好？”

谢修远点了点头，把左手上的一个购物袋放到她手上：“向歌，你拎这个。”

她应了一声，心想这书呆子还是挺柔弱的，才这么一会儿就拎不动了，结了婚一定好好锻炼他男子汉的力量，没想到她刚刚扭头走了没几步，谢修远就走到她面前喊住了他：

“抱歉，我嗓音有点小，你是不是没听到我说话？”

“嗯？你说什么了吗？”

在室内那种安静的环境，向歌能听清楚谢修远的声音，现在抵达地铁站门口，有些嘈杂，听说她刚刚再和他说话，向歌认真了起来，把自己的耳朵凑过去一些：“对不起，我耳聋，你重新说一遍吧。”

谢修远主动倾身，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刚刚看见一对情侣牵手了，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向歌的心脏被一股情绪打乱了节奏，男人扑在脸颊边的气息带着一股温暖的热流，瞬间让她的鼻尖和耳朵都红了起来，她轻轻咳了一声，把自己的左手伸到他面前：“既然你想牵的话，那，那我就给你牵好了。”

她稍微抬起了下巴，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谢修远的右手又宽又大，捏住她的手指时显得有些生疏，她本以为就这么完了，直到后来，他将自己的右手手指和她的扣在一起。

“我刚刚看到的，这样牵手的话，女朋友会很开心……”他的嗓音很轻，很温柔，像是羽毛一样撩在她的心尖上，他凑到她耳边说，“所以，开心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