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的是房里最好的药，为了防止意外，带了许多出来，可楼醒身上的伤口太多，上药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手腕已经开始发酸，颤抖着几乎拿不稳药瓶。

楼醒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察觉到了秦尔澜的疲倦后，他一把抱住面前的这人，深吸一口气后，又迅速地放开了手，拥抱来的措不及防也结束的突然，秦尔澜还楞着，楼醒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药瓶。

他咬住衣襟，撕开了后背的衣服，纤薄的衣衫已经和伤口处的肉紧紧粘结在一块了，楼醒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秦尔澜和祝容都倒吸一口凉气，面前的一幕让他们感到震惊。

陈年的旧疤和新伤混在一起，血肉模糊，伤口处凝固的血浆和死肉混在一块，发出阵阵溃烂腐败的味道。

冷汗从楼醒的鬓角留下，本就苍白的脸更显病态。他也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好不容易止住血后，向秦尔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秦尔澜仿佛感同身受，整个心脏似乎都蜷缩了起来，她想别开眼，不忍看这惨状，她撕下布条，给他包扎了几处伤口，发抖的手触碰到楼醒的时候，他只是笑着，仿佛痛的那个人不是他。

她脑里乱得跟一团浆糊一样，模模糊糊地想：不行，我得找处药馆，这样不行，这样不行......

想要离家出走的冲动已经消退了不少，祝容也看出来秦尔澜的摇摆，更是顺水推舟地说：“小姐......我们......”

话还没说话，已经被楼醒的话打断，“我没事。”

秦尔澜什么话也没说，做完一切后站起身，抬起手，遮挡住刺痒的光芒，向巷子望去。

她可能要回去了。

——

三人躲在阴影处，秦尔澜从墙根探了个小脑袋出去，察觉到侍卫的踪迹后，往光处踏出去了一步。祝容在旁边默不作声，捏着拳头，似乎在做回去后被管家打一顿的心理准备。楼醒眯着眼似乎在休息，倚靠在墙壁上，却也留了一分心神给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尔澜的耳中正隆隆作响，剧烈的心跳仿佛鼓一般咚咚地敲击着她的耳膜，沉闷而压抑。而她正鼓起勇气，想要张嘴出声时。面前突然被一块阴影笼罩住了。祝容眼睛一花，只看得见人影闪过。

是楼醒。

秦尔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箍在了他的双臂之间，那双纤细的手臂像一个小小的囚笼。秦尔澜的身体被他与墙壁抵在中间，避无可避。

楼醒严严实实地护着她的头，他垂首，靠在秦尔澜的肩膀上。药味和血腥味游丝一般钻人她的鼻尖。

马车的车轱辘声由远及近，掠起尘土，眨眼已经堵在了巷子口。秦尔澜心中明了楼醒的意思，只不她心中已经隐隐约约做了个决定，她推开了楼醒。

马车恰到好处地遮挡了别人探究的视线，也挡住了侍卫的搜寻。这辆被簇拥着的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一只纤细的手挑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双远山云雾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