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持续不休,待到月上中天,酒至半酣,借口酒醉,曹操斜卧在主位上,眯着眼看着公卿百官放浪形骸。
大儒、将军、谋臣、酷吏......,众生百态,尽显其间。
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其中最为风流要属颍川名士,郭奉孝。
郭嘉是与荀攸差不多时候投效曹操的,也都是荀彧举荐的,但是二人的性格确实天渊之别。
荀攸沉闷,郭嘉活泼,一个恪守臣节、循规蹈矩,一个恣意妄为、放荡行事。
戏志才死后,郭嘉就成为曹操手下第一谋臣,担任军师祭酒一职。
再加上郭嘉本是袁绍手下心腹谋臣郭图同宗,从袁绍那边过来,有很多人是不喜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只见嘴里哼着不知名的乡间俚曲,面颊傅粉,衣衫半解,手持酒壶,一步一踉跄,竟然直直的往宴会之间的高台上走去。
高台上的歌舞侍女都是曹操养在府中多年的,细心调教,不知花费多少心血,只有天子来到许都曹操才往宫里送了一些。
郭嘉似乎是醉了,走上高台,抓住一个最为貌美的舞女,一手揽腰,一手将手中的酒壶往美人的嘴里灌。
美人不敢反抗,美酒入喉,一时之间喝不下,浓郁的酒香自白皙的脖颈间往里衣流去,郭嘉哪里肯舍,竟然俯下身子去美人脖颈间饮酒。
如此诱惑之景,有些腐儒似乎看不过眼,纷纷瞥过头,不愿多看,又偷偷看着主卧上的曹操,见他手打节拍,浑不在意。
郭嘉风流成性,随手将酒壶扔出去,酒壶径直落在曹操席前,竟与有些微醺的舞女同舞。
这样的事儿,阎象见过不少,袁术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过分,只是当着这满朝公卿之面如此作为,着实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阎先生,此人如何?”观看郭嘉与舞女共舞,曹操对身旁的阎象问道。
阎象苦笑一声,道:“真名士自风流也!”
曹操哈哈一笑,转头再看,高台上郭嘉一舞罢了,竟然直直躺在高台之上,卧在舞女的身上呼呼大睡!
“着此女领着奉孝去后院歇息吧!”曹操吩咐侍从。
几个侍从来到高台之上,悄声对舞女说话,舞女搀着酒醉不醒的郭嘉往后院去了。
宴会至此,阎象有些疲惫了,对着曹操辞行,道:“阎象不胜酒力,怕是不能陪着曹公尽兴了!”
曹操不以为意,挥手道:“阎先生自去,不必多礼。”
阎象不再逗留,与荀彧等人见礼,出了司空府,登上马车,回驿馆去了。
宴会之中,曹操却恍若未醉,问道:“奉孝,你说这袁术派阎象来到底做什么呢?”
原本阎象坐着的人正是方才酒醉不起的郭嘉,只见双眼发亮,衣衫整齐,哪里还有半分放荡之意。
郭嘉正色,答道:“主公,臣方才观察多时,阎象其人,正襟危坐,严谨寡言。
一场宴会下来只喝了三爵酒,脸色平静,这样的人,远比我们想的可怕。
此番来许昌,无论计划是什么,最终的目的必定是想迟滞我军南下。”
曹操心有所感,道:“南方传来什么消息了?”
“二月十二日,袁术尽起起大军,分三路攻南阳。二月十七日,刘勋等所部四万人中伏,张绣破军,折兵万人。”
端起一爵酒,曹操心下更是琢磨不定,道:“奉孝觉得张绣能守多久?”
曹操从来不认为张绣会胜,即便是小胜一场也不会改变最终的结局。
郭嘉肯定道:“不出三五日必降!”
“何以如此肯定?”曹操问道,“袁术本部不过三万人,张绣还剩万余人,怎么也能守到刘表的援军!”
郭嘉继续说道:“就怕张绣不想守下去了!”
“奉孝对自己的判断有多大把握?”
“至少有七成把握!”郭嘉极为自信。
曹操眉头紧皱,道:“南阳距许昌不过数百里,沿途无险可守,腹心之地已经在袁术的兵锋之下了!”
荀彧此时插话道:“曹公勿忧,我料袁术必定无暇北上,反而会在南方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