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身着黑色斗篷,双手交错,静静的跟着袁军往袁术的大营走去,脑海里还闪现着那个少年的模样。
身在瞭望塔的他似乎有些心绪纷飞,宛如初生的小兽,眼神纯粹,眸子里有一种找不到家的感觉,一如现在的自己。
猛然间,贾诩感觉自己的斗篷被掀开,极其无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面容。
“袁安大人,这是宛城来的人,想要见左将军!”斥候什长低声禀告。
袁安打量了一眼贾诩,道:“你叫什么?有什么事见家主?”
贾诩恍然,袁术的家奴么?
“还请通传袁公,武威贾诩求见!”
袁安听到这个名字,点头示意等候,走入帐中。
贾诩只见帐中灯火大亮,似有人低语,像是袁安,又像是袁术。
不过几息,袁安出来,道:“先生随我来!”
贾诩撤下斗篷,走入帐中,正中坐着一个身着锦袍,头发有些散乱的中年人,面容沉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正是匆匆爬起来的袁术。
贾诩只看了一眼,躬身道:“贾诩贾文和拜见袁公!”
袁术收回目光,道:“先生请坐,你我两军交战,不知先生夤夜相见,有何指教?”
“袁公军威浩荡,建忠将军不能敌,特命在下前来请降?”贾诩坐下,答道。
袁术看着贾诩的模样,五十岁的苍然白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嘴里说着请降却没有一丝尴尬或是卑微之色。
“西凉军骁勇无比,前番伏击我刘勋等将,杀伤我军万人,缘何请降?”
贾诩道:“西凉军虽勇,然则袁公主力不失,七万大军兵临城下,届时宛城西凉军再无生机矣!”
袁术点头,继续问道:“前番曹孟德接受张绣投降,数万大军,子侄、猛将尽丧,西凉军内尽是吕布、张绣等背主之流,本将怎么敢再次相信这样的人呢?”
贾诩似乎意有所指,一转话头,对袁术解释道:“我听闻,凡英主皆弘达之人,袁公肯接纳孙策这样的猛虎,又怎么会惧怕建忠将军这样的豺狼呢?”
袁术虽然不知道贾诩的心思,兀自强作镇定,道:“孙伯符之父乃本将旧部,孙伯符少年英雄,张绣不过丧家之犬,岂可同日而语?”
贾诩哈哈大笑,问道:“袁公,孙文台之死,你当天下人都看不明白吗?”
袁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原时空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参与孙坚之死,但是,这种事情就算做了也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先生错了,若本将暗害孙文台,岂会不斩草除根,再者,孙伯符在我帐下多年,我未曾有一丝一毫逼迫,难道孙伯符反要噬主?”
贾诩继续追问,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术的脸,道:“袁公,你猜羽翼渐丰的江东小霸王会不会也是这般想的?
袁公日日如履薄冰,驱虎吞狼之计如此浅陋,你当孙策为何会行军这般缓慢?
袁公数次承诺孙策委以重任,用时亲切,翻脸无情,失信于人,靠进献玉玺得到先父旧部求取栖身之所,难道这也算是恩义吗?”
袁术心下默然,这也是自己有时候深深叹息的地方,有些事情,原本的袁术确实做得不太地道。
兴平年间,攻九江,袁术承诺孙策攻下后任命他为九江太守,攻下后,袁术立马任命陈纪为太守;
后又攻打庐江,信誓旦旦的告诉孙策要让他担任庐江太守,结果袁术转眼任命老部下刘勋为太守。
这就是贾诩说得失信于人,现在孙策与袁术离心离德,未尝没有这些事情导致的怨恨之情。
现今,孙策全取江东诸郡,虽然按时进献钱粮,实际上早已经各自为政了。
孙策的存在就是如芒在背,袁术不解决孙策,莫说万万是不能进取中原与袁绍、曹操争雄的,甚至有身首异处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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