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后,白夕就继续蜷缩在房间里,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缓缓。不仅要疏解心灵上的酷刑,还需要缓解一下身体上某个不可言说部位的酸痛。其实白临在他回到家不久就让家庭医生给他看了看身体,给他开了点药,有口服的也有外用的涂抹药。可因为他自小娇生惯养,稍微重一点都会留下红痕,更别说这种粗暴的事后留痕,白夕只要牵动了双腿那股子刺痛就窜上来了。
白夕被医生检查身体的时候脸微微发烫,偏着脸不敢看站在门口的白临,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白临会知道自己受伤了,于是小心翼翼问了下,谁料看见白临飘闪着眼神,轻咳了两声敷衍道:“你走路姿势不对。”
白夕脸红得简直快要熟了。从酒店走出来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况且白临早就知道他的性取向,尽管白夕从来没告诉他自己到底是在上还是在下,但白临现在肯定会往那方面想……
这他妈的可太丢人了,玩个男人还把自己玩进去了,简直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
白夕咬着唇,脑海中一晃就回想起那晚上的混乱,差点没气晕过去。
白夕左思右想,这个人他实在是丢不起,干脆又把自己关起来了,他需要点时间缓过那股子尴尬劲。这次封闭得更加彻底,他将窗帘紧紧拉下,遮住窗外的一切光芒。房间里有三餐全靠人给他送进来,有时候是王姨,但更多时候进来的却是白净月。
白净月每次都轻手轻脚得走进来,看一眼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白夕,从别的地方找来塑料凳子坐下,干着自己的事儿。
在见识了几次白夕不讲道理的起床气后,他就学聪明了,也不主动去叫醒他,只是守在一旁,等白夕被饭菜的香味给馋醒,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将保温盒一个个打开,等白夕睡眼惺忪得从床上下来,边打哈欠边慢慢往这挪,等到了那儿,所有饭菜就全打开了。
白净月这时就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夕,仿佛能放出绚丽的光彩:“哥,今天这个豆腐好吃,妈说你最喜欢豆腐了,我就……就让王姨做这个,麻婆豆腐,你要不要试试?”
白夕被他这么看着,一时之间觉得脸有些发烫,他实在做不到敷衍眼前这个小太阳般的少年,于是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白夕多喝了两碗鱼汤,碗就见了底,他舔了舔唇,还想再喝点,结果白净月比他动作还快,他端着空了的碗转身就想出门:“哥,我来帮你吧。”
白夕愣了愣,觉得白净月端碗起身的动作遮遮掩掩,脚步匆忙,一时之间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等白净月端着汤碗回来了,他下意识往白净月的手上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创口贴,贴在食指尖那地方,那伤口不大,但也算不上小,二三厘米的样子。
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可会被什么划破呢……
白夕眯着眼,盯着白净月的背影困惑不解。
白父这个支柱不在国内,这几天于青忙公司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白夕回来后两人只是短暂见了一面,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助理急急忙忙打断了,后来为了方便自己工作,于青索性将自己的安生点移到了公司。
白净月这几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呆在一起,从不见他打游戏出去闲逛,只是安安静静呆在房间角落看书或者复习功课,白夕实在想不出什么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见血。
等白净月匆匆忙忙端着盛满汤的碗赶回来,白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没问出口。
他直觉这件事可能和他有关,白净月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明显不是很想让他知道。
白夕皱了皱眉,把这件暂时压在了心底,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再问一问。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夕大概也明白了白净月的性子,外表看上去阳光单纯,但若是仔细了解却又有着一股莫名的执拗,每次来送菜都要等白夕从床上起身把饭菜都吃完才走,不然就一直坐在那盯着他,隔一小段时间就起身去热饭热菜,强迫症似的一直保持着饭菜的温热状态。
起初白夕没怎么当回事,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就看见白净月抿着唇,面色隐约浮现委屈,看得白夕莫名心脏一跳,他抬头扫了眼已经冷的快凝结成块的豆浆,不好意思得开口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白净月看了他半天,勉强牵起嘴角,一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隐含水光:“我来给哥送饭。”
白夕顿了顿,不怎么适应白净月像只金毛似的水汪汪目光,不自在道:“你让王姨来就好,没必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