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夏熠刚点开音响,就遭到了后座的强烈抗议:“又放佛经!我又不是需要改邪归正的犯罪嫌疑人!切掉切掉,蓝牙连我的!”
夏熠骂道:“《清心咒》有什么不好?就是放给你这种浮躁的小丫头听的!报告写完了吗?报告没写完就给我听着!”
李福跟着一起抗议:“组长,别清心啦,你好歹放点旺桃花的咒吧,我怀疑我们组要光棍一辈子啦!”
邵麟:“……”
正当大家对放什么音乐争论不休,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夏熠开的蓝牙外放,副支队长姜沫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狗子,西城华锦三具尸体,当地芦花湾派出所联系了咱们辖区。带上你们组,西城华锦东区‘锦竹院’1-06见。”
一时间,车里鸦雀无声。
GL8瞬间切了车道,在下一个路口打了个U弯,往反方向急驶而去。
“死了三个?”阎晶晶扒着驾驶座探出脑袋,十分敏锐,“西城华锦那是土豪别墅区吧?能住那儿的人非富即贵,一下子死了三个,上面铁定催得急,这下又有的忙活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案子还分贫贱富贵是谁教你的?出去别和人说老子你师父。”夏熠一巴掌把人给糊了回去,但是在看向邵麟的瞬间又切了语气,恭恭敬敬的,“邵老师,非常抱歉,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事,随便找个红灯把我放下吧。”
“邵老师下午什么安排?”
邵麟一想到下午自己给自己安排的恐水脱敏训练,情绪就恹恹的。当然,他不可能和夏熠讲这种事,只是侧过脑袋,淡淡道:“没什么安排。”
却没想到夏熠脱口而出:“那你要不要一起来?”
邵麟想着这是大案现场,一时犹豫不决:“符合规矩吗?”
“郑局叫我多和你学学分析思路,我看他老人家巴不得请你来当个顾问,到时候,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夏熠爽快地笑了,“反正你也没安排,一起呗?”
邵麟听了,忍不住腹诽,郑局那老狐狸精巴不得二十四小时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盯着,说的好听叫“多参与”,说的难听点那就是监视。当然,夏熠不知道其中诸多是非,更没那么多心眼。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好啊。”
……
与此同时,燕安市东北近郊,“i回忆”现代艺术馆。
纯白的北欧极简风建筑坐落于一片绿茵坪上,大面积的落地窗映着树影天光。
一双银色高跟鞋闪着碎钻水光,“哒哒”踩过深色大理石。女人手里攥着布展设计图纸,露出一节玉似的手腕,上边几枚细镯子叮铃作响:“这两个installation调换位置吧,这么摆放好像不太和谐。”
“这个怎么搬这里来了,”女人皱起眉头,“开展第一天,这一条走廊两侧都是活人雕塑,把这个东西挪回去。对了,那几个雕塑艺人联系好了吗?都确认好时间了?”
实习助理手里拿着小本本,跟在老板身后亦步亦趋:“都联系好了彤彤姐!”
她偷偷瞄着老板的背影,只见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Dior高定连衣裙,披肩大波浪染成了栗色,双鬓两条麻花辫,每股辫子里都有一缕漂成了浅金,仙得要命。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在空旷的展馆里显得格外空灵。季彤接起电话,往走廊外走去:“季彤,什么事?”
实习助理捏了捏手中的小本子,目光乱转。老板只有在打私人电话的时候才会避开她。她本无意偷听,但季彤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从门外传来。
“阿光放了你鸽子?”
“不,我们没在一起。嗯,几天没见了,最近在城北忙布展。你给阿光打电话他不接?”
“昨晚他回父母家了。行,一会儿帮你打个电话再问问。”
小助理听到“阿光”两个字就忍不住又竖起了耳朵。她听一块儿实习的朋友八卦,说季彤姐最近和福润集团董事长儿子徐赫光订婚了,眼看着就要嫁入豪门。据说季彤身上的奢牌高定就没重样的,上回她们还在小群里讨论彤彤姐耳坠子上的珍珠值多少钱。
彤彤姐刚说的“阿光”,就是徐赫光吧?
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桥段,怎么就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小助理越想越羡慕,原地变身柠檬精。
等季彤处理好布展事宜,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就瘫坐在巨型沙包椅上。她一手策划的艺术展“深海记忆”再过两周就要正式开展了,以至于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天天通宵,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赶作品集的学生年代。
季彤躺在沙包上,翻了翻手机,徐赫光的最后一条消息发于昨天晚上,秀了一桌子啤酒烧烤,再配了一个“龇牙”表情包。今天早晨,季彤发了几条吐槽自己新买的护肤品不好用的消息,对方也没有回复。
她拨通了徐赫光的电话,没人接。眼看着都快下午一点了,她又一个电话打回了未婚夫家里。铃声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是在徐家照顾爷爷的护工赵阿姨。
“喂,阿姨,叔叔阿姨在吗?阿光他不接我电话——”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警笛呼啸的声音。护工着急地说道:“可算有人找了,我都不知道给谁打电话!你赶紧回来一趟吧,你老公一家吃烧烤,三个人全被一氧化碳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