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烈此时已经走下将台,一个挨着一个地看众人的伤势。
虽然他出手时心中有数,并没有真伤了这些人,但是毕竟军队最迟几天后就要出发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带领的士兵,还是确认一番比较妥当。
本来就临近中午,很快便到了吃饭的时候,于是许烈正好和这些人一起吃饭,顺便继续检查。
许烈的举动在他看来不过是非常寻常之事,但是直到他检查完后,方才发现一些问题。
许烈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扭头问蒋方,说道:“我是有哪里奇怪吗?总感觉好像他们都在后面盯着我。”
蒋方和杨干此时对许烈已是完全服气了,甚至还对之前做的事感到羞愧。
蒋方笑着对许烈说道:“将军别多想,没有哪里奇怪的。只是……”
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说下去。
许烈见他似有为难,便宽慰道:“直说无妨,我不是小心眼的人!”
蒋方连忙摆手说道:“将军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又看了看周围的两曲人马,蒋方郑重地对许烈说道:“北军五校的士兵虽然都是各地的精锐,但是一旦被调到北军五校,那么便很少打仗了,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大家训练和坚守规矩的习惯还在,血气却是一天天地减弱。”
杨干这时也来到了边上,接话说道:“如今的北军五校纵使战力还在,但是像将军这样的人却是很难见到,我自已也是如此。”杨干坦言,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自嘲。
虽后,蒋方见杨干如此,便自己说道:“说实话,今日之前的两曲,那份血气还没减弱的恐怕也只有与将军一战的前两人,他们一个叫张猛,一个叫林方。”
林方许烈知道,在台上报了名字的。
许烈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蒋方继续说道:“今日将军一来,便挑起大伙的那份血气,还一个个地打了个遍,所有人虽然都不是将军一合之敌,但是那份气却是被打出来了!大家也因为见识了将军的神勇,对将军很是服气。再加上之后将军挨个帮我们看伤势,和我们一起吃饭,就算是头畜生,也知道将军的好啊!”
杨干此时已缓了过来,也说道:“所以将军不必奇怪,今日起,大家是真心拥戴将军的!”
许烈听完后,心中不由一笑。
他本来只想树立自己的勇武形象,让士兵好好听话,之后检查伤势,纯粹是因为很快就要打仗了,他不想自己第一次带兵就出纰漏,结果没想到后续的收获却是出乎意料。
许烈本来信奉的是以军规严明、赏罚必信治军,他对吴起的与士兵同甘共苦其实不感冒。
因为许烈认为将军毕竟是和士兵有区别的,将军只有一个,士兵却有很多,而且两者的功能完全不一样,若是一味地把自己和士兵当作一样,根本就是取祸之道。
昔日霍去病对下属与吴起对下属基本上差着十万八千里,但是霍去病依然能纵横漠北,封狼居胥,便知一个将军能做到什么程度,与其对士兵的态度,可能并没有多大关系。
士兵想要的是胜利,是军功,至于一个将军是不是和自己一起吃饭,其实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今日许烈的观念却有些动摇了。
因为他不经意的举动,却真真切切地收获了一些东西。
而这使他感受到了军队或许有另一个样子。
而对于来自后世的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一切都很自然,自己也很舒服。
试问,谁不希望自己的下属真心地爱戴自己,而不只是为了跟着自己抢军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