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右手轻捻花白胡须,停了好一会才道,“若是其人品行尚可,未表现出太大野心的话。一旦曹操灭不了吕布,你便令人去跟高顺提亲,把幼仪嫁给高进。”
“什么?!”陈登真真被老父亲的话吓到了,把陈家小公主嫁给那个无赖?不,我不答应!
只可惜,陈珪下定的决心,不是陈登所能改变的。
见儿子反对的态度很是坚决,陈珪叹了口气,“元龙,若是实力允许,我陈氏一族何必只为王公座上客?江东之谋已经失败,要是能得到高顺父子相助,江东之计依然大有可为。”
陈登闻言直接反驳道,“那高顺乃是吕布死忠,怎么可能投靠我们?”
“只等曹操退兵,到时多许吕布财物,借来高家父子二人便可,你没看到孙策找袁术借兵一事?”
“父亲!若要出兵江东,何须找那高家父子?”
“元龙,我晓得你是知兵之人,但是,绝非曹孟德孙伯符此等一世之杰的对手。”
陈登不服,还要再辩,门外突然响起三长一短的哨声。
是代表有紧急事务要禀报的暗号,陈珪命随从去把传信之人带进来。
“什么?广陵告急?这不可能,孙伯符连皖城都未攻下,怎么可能来图我广陵?这必然是那高进的诡计!”听完传信之人报上的消息,陈登直接跳将起来。
挥手示意随从把人带下去,陈珪闭上双眼,“无论真实与否,广陵都丢不得。元龙,立刻启程前往广陵,曹营一行,老夫替你前往。”
陈登不肯,难得的向老父亲展示强硬的一面。
“你执意要去跟那混小子分个高下?”
“没错,此心魔不除,孩儿寝食难安。”
失手被擒,家族付出大量财物方才赎回。作为徐州首屈一指的世家公子哥,陈登何时吃过这种大亏。陈登能够想象得到,自己的糗事定已传遍青徐兖三州,若不能在短期内击败高进,获得碾压性的胜利来一雪前耻,以后即便身居高位,在家族内外亦是难以服众。
听陈登这样说,晓得长子脾性的陈珪顿时沉默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族利益和个人恩怨的关系。
厅内一时无言,陈登脸色凝重,目光坚定,陈珪则眼中精光闪烁,显然还在计算得失。
突然,门外再次传来三长一短的哨声。
今晚事儿这么多?
父子俩对视一眼,令随从把人带上来。
“曹军先锋已败?高行之百骑劫曹营?他一百对三千,还赢了?你确定不是在说梦话?”
“回禀少主,绝无虚假,属下在小沛亲耳听闻,并往废弃的曹营探视过。”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厅中只剩父子二人,面对父亲陈珪的直视,陈登苦笑一声,“孩儿明早便前往广陵。”
“也好。”儿子不再纠结,陈珪也省了一番口舌。
没错,思前想后一番,老奸巨猾的陈珪还是觉得把女儿嫁给高进最为划算。
短期内报仇无望,大半天滴水未进的陈登瞬间颓废了下来,在感到精神无比空虚的同时,腹中亦是饥饿难耐,便想找老父要碗粥喝。
亲手打了碗浓稠的米汤,在递给儿子时陈珪突然想到一事,“对了,那高行之答应我,要为你备下席面送行,可有落实?”
喝一口米汤,腹中舒适多了,食物香甜的滋味令陈登觉得之前虐待自己可一点都不值得。正想化悲愤为食欲,不想听到老父亲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陈登不禁呆了一下,“……却是有的。”
“哦……味道如何?”
“……甚为独特。”陈登说完,再低头喝一口米汤,发现一点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