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柠话一出口，李梦思不由愣住了，她揉了揉额头，缓了缓，道：“沈叔叔说的你没往心里去吗？妈妈和沈叔叔已经结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可是我不想一直住这里。”

“为什么？”

“我......”杨清柠说不出理由，她总感觉自己生活在泡沫里，周围的东西都不是她的，只要轻轻一戳，这个梦就会戳破，另外，她也不想看到沈川楠一直不开心。

“你不喜欢沈叔叔吗？”见杨清柠不说话，李梦思紧抿着唇，主动问道。

“不是！”杨清柠慌忙摇头，沈叔叔对她很好，她不想因为想回去的事让妈妈对沈叔叔有什么误会。

“那你为什么想回去？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优质的教育环境，可以让你未来成为一个很棒的人。”

“我。。。我感觉这些不是属于我的，”杨清柠扭扭捏捏的，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口，“这里有我没穿过的公主裙，有汉堡和炸鸡可以吃，还有很多包装上有英文的零食，只要我想要什么，就有人给我什么，周围的人都很有礼貌，但我总感觉有距离感，好像我是个局外人。”

“以前我总是出去和男孩子玩，把身上弄得很脏，回来虽然妈妈要骂我，但我心安理得，过的很开心。”

而且，我无法把自己生活的安逸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杨清柠想起沈川楠在无数个黑夜里默默为母亲的事遗憾后悔，又想起白天他藏起小小的心思，违心微笑，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离开的真实理由。

“那你就努力去适应！”李梦思勃然大怒，出口打断了杨清柠的话。

记忆里妈妈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杨清柠吓得一哆嗦，脑袋里一片空白，忘记了即将到嘴边的话。

“你以为回去之后还跟以前一样吗？！你看你沈阿姨，张阿姨，李阿姨，哪个不是天天到我们面前骂人？！哪个还有之前的样子？！她们以前给我介绍对象，你以为是打心底里看得上我们吗？！你没见我和沈叔叔在一起了，她们眼见别人有钱，那尖酸刻薄的样子！还有半夜的敲门声，我真不知道时间久了那些禽兽会做出什么事来！”李梦思气的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现在回去，情况只会更糟糕！别人觉得我傍了大款，天天堵门追着要钱！我们可能连出门买菜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上班上学了！别人巴不得我们死在那小破房子里！青柠，你要是真的懂那么一点点事，就没别再提这些让妈妈为难的话了！”李梦思忍辱负重这么久，此刻像得到一个宣泄口，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看着杨清柠吓得呆若木鸡，红着眼眶的样子，又感到无比心软，抱住杨清柠大声嚎啕大哭：“妈妈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没用过！是我对不起你！”

阴暗的房间里，只听闻呜咽咽的哭声，半晌，杨清柠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泪水浸透。

“妈，对不起，我知道了。”杨清柠眼里的光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