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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难得一日好天气,玉岫下午出去走走,后山的竹林依旧青翠。    漫无目的走了许久,隐隐听见利剑划空破风之声,玉岫忍不住缓下脚步。    听声音似乎是在练习,玉岫小心走着,看着底下的败叶,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纳闷是谁这么用功,又走几十步,才瞧见一个蓝色身影。和她一样穿着琴晚的服饰,手上拿着木剑,不甚熟练地一下一下挥着。    玉岫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了一会,才大大方方走过去。    “你的手不稳,步子也不对。”玉岫突然出声,练剑之人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她才反应过来。    “师姐。”对方似乎认出她来,但是玉岫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她问:“你叫什么?”    “蓝洛。”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想了一会也没记起来,玉岫也不怎么在意,对他道:“你再练一遍。”    说着她转身找了一根细长的枯树枝,用手稍微试了试韧劲。    本来她不打算多管闲事,不过现在反正也是无聊,教一下新人。    蓝洛基础太差,比玉岫当初来时还要差,玉岫拿着树枝在他身边挥着,时刻提醒他注意脚步变换,以及手上的木剑要拿稳。    玉岫指了一下,随后又自己演示一遍给他看,蓝洛对玉岫态度恭敬,学习态度也很诚恳,玉岫倒没怎么挑他毛病。    傍晚时候玉岫准备回去,蓝洛犹豫一会,才问玉岫明日还能不能教导他。    玉岫本来今日只是一时兴起,见他好学才留了一段时间,听他这么问,道:“这些都要靠你自己,我教并无什么用处。”    说完玉岫就走,蓝洛不敢再拦,只是看着她背影离开。    “岫岫!”一声亲昵呼喊,让玉岫瞬间回头。    但那个声音明显不是才识半天的蓝洛,她抬眼就看见云慕月落在自己身前,不免奇怪,“今天怎么有空?”    “我有事要和你说,你要回去吗?”云慕月笑眯眯地问。    玉岫点点头,和他并肩离开此地。    只留下被二人忽视的蓝洛,他站在原地盯着两人背影好一会,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    云慕月他自然是认识的,当初试炼之时就曾见过,不用说他后来才知晓对方是昆吾山少掌门。    他二人的差距,蓝洛更是清楚,他在原地留了一会,转头离开。    傍晚的风还带着春寒,玉岫和云慕月漫步在林间,刚刚才耍了一会剑,她也不觉得冷。    “所以,你这次又要下山?”玉岫听云慕月给她说的事,知晓他这次可能要去很久。    “嗯,有些事需要我去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和齐婉说好了,有事你可以去找她。”云慕月点头。    这次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他师傅让他亲自去看看,而且也没有说归期,总觉得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    他这次过来是辞别,顺便和齐婉交待一些事。    “我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玉岫说完后便不再开口,云慕月与她简单说一下,就御剑离开。    玉岫看着他御剑时的潇洒背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如此。    云慕月乘着流光离开,玉岫也加快脚步回自己院子,接下来她要更加用心才行。    有次得空,玉岫问齐婉能不能带她去太极峰,齐婉不解她去那里做什么,那边弟子都神神叨叨的,连进个山都要破解乱七八糟的阵法,十分烦琐。    玉岫不在意,她只是想去试试,能不能问出自己前路。    齐婉见她坚持,便答应下来,带她去太极峰。    其实玉岫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什么,人间神棍和修仙的神棍有什么区别?还是眼前的更可靠些吗?    太极峰确实如齐婉所说,从山下开始就是一个大阵,修为低的人只能从山下步行上山。    齐婉带着玉岫在山脚停下,看着眼前比琴晚峰还要高的山峰,问玉岫是不是真的要去。    玉岫点点头,她自然是想好了,早问出结果,早有准备。    她对齐婉甜甜一笑,“师姐不必忧虑,我只是想去问个问题而已。”    齐婉无法,还是跟着她上山,虽说一半是放心不下,还有一半则是对太极峰的好奇。    这里她甚少涉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大部分都是听师兄师弟口中所说,对太极峰有个大概认识而已。    眼前的太极峰,除却刚才不能御剑的大阵,里面还包括各种小阵,其中阵中之阵更是不少。    玉岫没有应对过这些,她虽然听过齐婉说这里解阵烦琐,但是并没有亲自经历,她不知道这种烦琐是到了什么地步。    而在二人踏入山中阵那一刻,山上就有人感应到了,禀报给了太极峰主叶子修。    “她果然来了。”叶子修听了忽然笑起来,禀报的弟子有些不太理解。    叶子修也未同他废话,道:“去,将人带上山。”    “是。”弟子虽不明白,但是也知不能违抗命令,况且看师傅这样子,大概是那两人有什么用处。    就在他二人谈话间,玉岫无知无觉过了三个阵法,她看不见不代表齐婉不知道。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玉岫,这些阵法大阵含有小阵,小阵与小阵之间又环环相扣,齐婉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竟然一点阻碍也没有。    玉岫看着眼前的路,她知道这里一切都不同寻常,布阵者借着天然地势,周围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成了布阵要素。她虽不懂,但是隐约能感觉到。    有些地方是不能走的,而有些地方却没有危险,等弟子下山接玉岫时,她已经过了八阵了。    那名弟子看见玉岫她们,十分诧异,不过还记着师傅的吩咐,上前与二人行礼,“弟子覃竹,奉师傅太极峰主之命前来,接二位师姐上山。”    “咦?峰主怎么知道的?”齐婉纳闷。    覃竹听了笑,“师姐此言差矣,只要入这太极阵,不论是任何生物我们都会知道。这便是阵法的奇妙之处。”    “二位随我来吧,跟着我的步伐走就行。”说着覃竹转身走了几步,玉岫看着对方离自己突然超出十米,不由怔愣,等反应过来才踩着他的脚步追上去。    见状齐婉也连忙效仿。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才走几步眼前的风景时刻都在变化,这种感觉似乎有种缩地成寸的感觉。    玉岫暂时顾不上其他,只是仔细盯着覃竹的脚步,覃竹似乎注意到二人有些跟不上,便有意放慢步子,等她俩追上来。    上山的路途缩短了不少,等到了山峰大殿,玉岫不由问刚刚是什么状况。    覃竹这才与她解释:“这是借助了山间阵法,造了一条能够缩地成寸的路,看着与旁的无异,实际上按着它走很快就能到达山上。”    玉岫听完解释有些朦胧,这些东西她从未接触过,只觉得有些抽象。    “好了,我带你们去见我师傅。”覃竹温和笑笑,也不再多言,在前面带路。    太极峰与琴晚不一样,琴晚大殿在山腰到山峰之间,而它的大殿却直接建在山上,在此间行走,甚至能看见轻薄的云层,触手可及。    太极峰不似琴晚只有特定的树木植被,反而这里却是让这些花草树木随意生长,只在需要走路的地方,用碎石子铺了一条小道。    三人很快到了叶子修住处,那里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连个围墙都没有,和云慕月的住处有的一拼。    玉岫他们到时,叶子修坐在自己屋前研究手上的罗盘,抬头见人已经到了,便让覃竹离开。    覃竹恭敬作揖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离开。    玉岫看着眼前的老人,还记得刚入门时的情景,与齐婉互看一眼,一同对他躬身道:“晚辈玉岫(齐婉)见过太极峰主。”    “过来坐下吧,不用守那些规矩。”叶子修看了看她俩,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    二人听了依声坐下,玉岫坐在十桌旁,看着他摆弄手里的罗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弟子过来是有一事相求。”玉岫开门见山,也不想拖时间。    叶子修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娃子,已经比刚来昆吾山时长开了不少,眉目间虽有迷茫,却十分坚定。    这可是他当初看上的好苗子啊,白白便宜了风幽那个不会教人的小子。    “女娃娃,求人都是有条件的,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让人给你办事。”叶子修缓缓开口。    这人自己找上门,他也不急了。    “弟子清楚,所以想问峰主有什么可以让弟子去做的,定不食言。”玉岫见他和颜悦色,并不严肃,心中也并不太紧张。    齐婉听着二人对话,她不知道玉岫要问什么,只是云慕月刚走没几天,她不免猜测玉岫是否为了云慕月而来。    可是就算她担心云慕月,平常云慕月出山门,也未曾见她要上太极峰,而这次似特地避开云慕月,显得有些反常。    所以她是因为什么?    齐婉一时半会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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