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沈长乐年仅十四岁就被先王派去阵前督军,你以为这是格外器重他吗?让一个久居深宫的稚嫩皇子去险恶的边关,意欲何为你应该清楚。”
“战死沙场……对啊。他的后路几乎被堵死了,除了班师回朝这一条生路以外,不论是被敌军俘虏还是忍受不了上书给先皇,他都必死无疑。”
“月儿,深宫之事不是你我能干预的。他沈长乐现在有名无权,不过是被流放至此,说白了,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哥……他事已至此,我们不能落井下石。凡事都有因果,他现在如此,未必是果,可能是下一个事情的因。他这人并不是甘于现状的,所以那些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视为目标。”
慕寒月在分析人时鲜少掺杂个人感情,但不知怎么,她总想替沈长乐辩解两句。
苏无灾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一口气。缓缓地说:“月儿,你若是再这么可怜他,或许你也会陷入危险之中。为了他,值得吗?”
“我没有可怜他,只是……只是觉得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心里实在有些不忍。他在战场上的事迹我有所耳闻,从这件事来说,我很敬佩他。”
“我知道你一直崇拜沙场英雄。但你若是真看的通透,应该明白他是被推入入流沙中的人,被吞没不过是时间问题。几位王爷里,他算得上是最为弱势的,哥怕你受委屈。”
“放心,要是早几年我或许还会忍气吞声,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那些尔虞我诈都不过如此,吃过几次亏也就长记性了。”
吃几次亏?苏无灾皱了皱眉,他知道她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将将保住条性命。他甚至认为她能活下来全靠平日里去道观供的香烛。
慕寒月因为她的过世的义父生前是位道长,即使她从不信神佛,也会在得空时去附近道观捐一些香油钱,为祖师像供香烛,默背那一篇她唯一会的经文。
现在想来她还是有些后悔,要是那时不那么贪玩,还能再多听听义父温柔的嗓音,还能再听听他诵着那些让人静心的经文。
看他神情严肃的都快结了冰,慕寒月笑着扑到苏无灾怀里撒娇,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苏无灾轻叹一口气将她的手握住,制止了她想蒙混过关的念头。
“哥,你妹妹我你还信不过。他害得我几天都拿不了筷子,补偿我一顿饭也不为过吧。”
“你啊……翅膀硬了就不听哥的话了?”
“怎么会,哥哥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临光城里绝对找不出比我还乖的妹妹了。”
“耍花腔。罢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脑子比我活泛。不许喝酒,记得早些回来。”
苏无灾无奈的笑了笑,算是放她一马。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妹妹,往往他们之间的冲突都是他败下阵来。毕竟看着她眼中水波盈盈,天大的火气也湮没在这清泉之中。
而另一边的顺安府中,沈长乐早早就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好菜。他自己则装作散步的样子在前院一会儿修剪修剪盆栽,一会儿向莲花池子里扔些鱼食喂喂锦鲤。
和朔看着沈长乐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找借口喂了四次鱼了,生怕给锦鲤撑死的他不得不趁沈长乐不注意将饲料藏了起来。
“鱼食呢?我刚刚还放这的。”
“回王爷,这锦鲤,再喂就遭不住了。”
“你……!”
“王爷,苏姑娘来了。”
沈长乐一听,立刻将锦鲤抛之脑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大门亲自迎接她。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来的晚了些,饭菜是不是都凉了?”
“怎么会,还没做好,先进来。饿坏了吧。”
他将慕寒月带至偏厅,几位仆人正布置着那张雕花红木长桌。桌上已经摆着几道凉菜,他拉开身侧的椅子示意慕寒月坐下,自己坐在主位上。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英气的一面,我倒有些吃惊。”
“这身衣服活动方便些,长裙多少有些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