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记忆以来,他就跟着父亲住在一家食品加工厂的单人宿舍里,那时候的他不叫郁子深,而叫郁深。
郁深从没有见过母亲,父亲也对母亲的事只字不提。
在他的眼里,父亲虽然尽心尽责的看护着工厂,但却总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
每当看到父亲被别人欺负和嘲笑,他都想上前去替父亲出口恶气。
可父亲却总是把他拦了下来,并且严厉地告诫他,别冲动,别惹事。
虽然父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他耳边唠叨着不要惹事,可他的性格却和父亲截然不同。
他从小就沉稳,内敛,胆大,尤其喜欢打抱不平,和孩子们打架斗殴也从来都没有输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渐渐的长大,从旁人嘴里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母亲的事。
总的来说,就是母亲嫌弃父亲的懦弱无能,在生下他还不满一岁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们,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由于他的缘故,周围的人们渐渐开始对他的父亲有所收敛,街坊邻居也都在私底下传着什么。
“那个厂里保安的儿子,打架太狠了,和头狼一样。”
“是啊是啊,听说还把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打到骨折,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对了,还有人说见过他嘴角带着血回来。”
“这孩子,长大可了得。”
“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
“要不怎么连他妈都不要他们了,这样的男人和孩子,趁早远离吧。”
“回家和孩子说,离他远一点。”
……
对于这些添油加醋的言论,他从来就没少听到过。
人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说出去所谓的一些闲话有着多大的杀伤力,是有多么的伤人,人们也永远不会认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是有多大的罪恶感。
渐渐地,他在同龄孩子的眼中也成了众所悉知的风云人物,浩凯和易直也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到他的队伍中来的。
那时候,他上小学六年级,一天放学回家,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看到五六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掐着烟头,往蹲在墙角的两个小男孩脸上晃了晃。
这两个男孩看起来像是上一二年级的样子,虽然蹲在角落里,可眼里透出的确是一股子倔强。
他懒懒地拎着书包走了过去。
那几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看郁深单枪匹马的走了过来,纷纷转头轻蔑地看着他,嘴里斜斜地叼着烟。
沉默了几秒,其中一个看起来长的比较凶狠的男生把还燃着的半截烟扔在了地上,用脚旋转式地踩了踩,歪着头说:“小弟弟,想多管闲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他没有说话,把书包丢在地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瞬间,两个人便倒在了地上,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捂着腿,“哎呦哎呦”地叫着。
其余的人见状也一起冲了过来,他一边还击,一边冲向两个小男孩的身边,拉起他们说:“快走。”
正当他护着两个男孩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时,其中的一个人抓起了地上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朝着他的额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反手推开了这个人,带着这两个男孩迅速的逃离。
气喘吁吁地跑出了一段距离,看身后没有人再跟上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大哥哥,你的头上流血了。”其中一个男孩指了指他头上的伤口。
他用手抹了抹头上渗出的血渍:“没事。”
两个男孩互相对视了一眼,刚刚说话的男孩向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说:“大哥哥,谢谢你,我叫浩凯,他叫易直,我们不想再被别人欺负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目光炯然的男孩,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头发。
浩凯和易直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去许多的郁深,也“嘿嘿”地笑着挠了挠头。
从此,他的身后便多了两个坚定不移的小跟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小男孩也渐渐成了他最信任的两个人。
认识莜莜是在刚上初一的时候,那时候学校里擅长打架斗殴的男生向来都是团团火火的走在一起,而郁深却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他总是把书包往后背一搭,独自穿梭于人群之中。
由于郁深帅气的外表和对女生冷淡的态度,反而使得学校里大部分女生对他仰慕不已。
才上初一没多久,他就已经是学校里口口相传的人物,当然,也引起了很多男生的不满。
一天晚上放学回家,他刚出校门不久,远远的就看到梧桐树下站着一群人,黑暗中亮着许多红色的小光点。
走近一看,是一群穿着本校校服的男生在那里吞云吐雾。
郁深没有理会,径直向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一个留着斜刘海的男生便直直地走了过来,故意撞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