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江山,治理天下的君王和一天到晚寻花问柳,纸醉金迷的废物王爷?
怕是前者将后者当个弄臣戏耍,寻个开心罢了。
她得装出之前那个人渣王爷的架势来,免教东皇起了疑心。
“哦?哪里满意了,怎么个满意法?”
果不其然,那人笑眯眯的问道。
“耐揍得很,而且打了也不哭不叫。作为沙包来讲,很省心。”她作出一副感激的模样,一边警觉的试探东皇的反应。
“唉,爱卿啊。你就是这番,对待朕对你的一番心意?”东皇故意皱眉,语气带着些责问:“你怎可如此对待你的夫郎!”
这狗皇帝可真能演,明明杜叶嫁到连王府会是个什么结果,她比谁都门儿清——
“皇上教训得是,可臣素来愚钝。”她尚不确定这皇帝的具体意思,便大着胆子套话道:“皇上觉得,我该如何与夫郎相处,才能不负圣上的恩赐?”
“你应再温柔些。”
“哦,温柔些?”她故作不解:“这是为何?”
“这既是段姻缘,你就得让它有一段姻缘该有的样子。”东皇脸色露出隐晦的笑意:“那药仙声名远扬,容貌出众。你却只将他当沙包来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面上一僵,下一刻立刻反应过来,故作恍然大悟:“都怪臣被仇恨迷住了眼,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来。皇上说得对,我理应物尽其用!”
连灵脑袋里嗡嗡作响,全身力气都用来维持那张皮面,不会在下一秒就崩掉。
这东皇……!
即便是对于原先的狗王爷来说,真要她与商国的仇人欢好,也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她原先就奇了怪了,就算要将杜叶送给狗王爷作沙包泄愤,也不必以赐婚的形式。
搞了半天这皇帝看杜叶不顺眼,却也没把连王爷当人看待。
这一招简直一石二鸟,既处理掉了宫中碍眼又毫无用处的杜叶,又能耍耍连王这条狗,看一出精彩猴戏。
连灵没花多少工夫就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她接见东皇之前,已经设想过对方会是个阴阳怪气的混蛋,现下看来果不其然,将她气了个半死。
“爱卿如今也算成家了,前几日季太尉和渠学士便私底下向朕举荐过你。”东皇转过头,招来一个随行的小皇子,抱在怀里逗弄,头也不抬的说道:“爱卿觉得如何?想要清闲些的官职,还是累点的活?”
季太尉?
渠流华与连家便是与他一道,即便狗王爷废柴如斯,倒也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竟能让季太尉为自己说话。
她是朝中旧党之首,皇位之争的时候,站在了当今圣上的对立面。
现如今的东皇登基也不过数年,按照渠宁所言,旧党一派根基颇深,她现下若还想要坐稳皇位,一时半会是不会轻易对这一派动手整治的。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句话运用到东皇、连王和季太尉三人之间属实合适至极。
思及此处,连灵心里豁亮。
原来不仅仅是自己被东皇恶心了,东皇也被自己身后的人恶心得够呛。
这才赶着拐弯抹角欺负她这个对家边缘人物。
“皇上,您是知道我的。”连灵笑道:“臣胸无大志,对朝政之事毫无兴趣。自然是能多清闲就有多清闲!”
东皇掀起眼皮,似是拿面前之人没辙,颇为无奈的轻笑出声:“你祖辈官职从未低于三品,倒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连家子孙口中听到这番话。”
连灵只能干笑回应。
其实撇开不想引起东皇怀疑这一点,她也的确不喜欢在朝堂之上与别人斗得腥风血雨。
天下权力之争的漩涡,泥泞如沼泽,往往陷下去,皆是身不由己。
她为何要跑去和那一堆老妖怪斗法?
夫郎孩子热炕头不香么?
“六部之中啊,打死我,也不敢让你去吏户礼刑这四部。”说罢,东皇颇为嫌弃的看了连灵一眼:“怕隔天起早,起义军就在我榻前候着了。”
“你与你娘不同,也不是个听从军纪的料,自然兵部也不合适,就给我滚去工部吧。”
“谢皇上!”连灵赶紧应道。
东皇见她没有意见,颇有自知之明,顿时口气缓了缓:“工部也比较清闲,虽不如户部,但也有几分油水可以给你捞。”
这番话入耳,连灵心中顿时唏嘘不已。
这还没上任呢,已经把她当贪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