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灵睁开眼睛,落入眼帘的是明亮的天光,和窗边啁啾的麻雀。
古朴的窗木框,刷着一层淡香的漆。
温热的风卷起地上的红纸,还有坚果的味道。
她有些茫然的从地上竖起身子,便看见一名青年坐在镜边,正拾起桌上缥色的系带,松松的系在漆黑的发尾。
“谁?”她微微歪着头,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卧房如此陌生,又怎么还有个陌生人在……
那人轻轻转过头,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妻主?怎么了?”
见到那个人的样貌,昨夜种种这才尽数回到她脑子里
不是做梦,自己真的和杜叶成亲了……
“我睡得太沉了,竟然一时间没记起你来。”连灵摇了摇有些眩晕的脑袋,伸展了一下有些泛酸的四肢,掀起被子起身:“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太阳刚升起来没多久,家丁还未曾来唤我们。”
杜叶从椅子上起身,将一旁备好的衣袍搭在手臂上:“我来为妻主更衣。”
脱去昨日那身朱红喜袍,如今他外着一身竹绿,内袍雪白,清雅无双。
神情却也不似昨日那般热情,而是一如他那微寒的衣色,语气和眼神都带着疏离和冷淡。
应该是我昨日揭穿了他,他也懒得再装起来了。
恩,这样也挺好。本就不必假惺惺的。
摸了摸自己稻草窝一般的头发,连灵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当即大咧咧伸开手,享受起美人为自己更衣。
她向来不怎么把坏情绪带到第二天,此刻心态是前所未有的平稳。冷静垂眸看着杜叶为她展开玄色的长袍,披在自己身上。
那双手有些笨拙的为自己抚平衣服上些微的皱褶,似是因为有些紧张,腰封处总是系不好。
自然了,好歹是个小皇子,他往常才是被服侍的那一方,当然做不来这些事。
“这儿我来就好。”她低声轻笑,平稳的挪开对方的手,自己将腰封系好。
“还有洗漱。”杜叶复又提醒道。
连灵抬头,看了看对方的神情,便了然道:“我自己来吧。”
你脸上把“我不愿意”写得也太明显了些。
连灵虽然有点郁闷,但也不好自讨没趣,只得自己走到梳妆台前,理顺自己一头杂毛。
杜叶走到床边,将自己与连灵换下来的衣服和被褥叠放好,随后便兀自站在床边,凝视着窗外的一株桃树。
夏日以至,树上的桃花已然落尽,郁郁葱葱的细长叶下,依稀可见青色的果实。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软糯的孩子声音响起来:“王爷,奴婢早春来送早食啦!”
“进来吧,门没锁。”她一边为自己束好银冠,一边喊道。
门口很快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矮矮的小姑娘跨过门槛,仰着头将两份粥食和早点放在了桌上,随即候在了门边。
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会儿瞧着杜叶,又时不时看向连灵。
年纪真小,应该是哪个下人家的孩子,怪水灵可爱的。
洗漱好后的连灵拿布擦了擦脸,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又随手从果盘中拈起几块糖,示意她伸手。
“啊!谢王爷!”小丫头脸一红,小声道着谢接过糖块。
连灵点头,拾起勺子埋头喝粥。
待到两人吃完饭,早春跑出去唤了另外一个小童过来,将碗筷收拾了,随即在一旁带路,领两人前去会见渠宁。
漫步在偌大的连王府,夏日早上温度和光线都是最好,她这会儿倒是有些惬意的欣赏起园林之中的风景起来。
青柳垂水,湖栖绿荷。叶下隐约可见彩色的鲤鱼游动穿梭,再配上小鸟婉转的鸣叫。
属实是赏景摸鱼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