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为了哄我喝这杯断头酒,这么违心的话都说的出口。
她一时间哭笑不得,面上还是温声道:“夫郎倒是比我都心急起来了?”
“王爷,我们已经成婚,要讲这些,将来还大有时间。”杜叶微微叹气,从床榻上站起来,朝着杜叶走去。
凤冠霞帔清脆作响,朱红外袍在昏暗的烛光间灼艳如血,金色坠饰也闪着暗哑的光。
青年却生得淡漠而清冷,即便喜袍着身,亦不掩一身清竹之意。
沉重而奢靡,风雅亦华美。
连灵僵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杜叶一路接近自己。
他眼角染着微红,如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觉得温暖。
他神情平静的站定在连灵面前,弯下腰与她相拥。
胭脂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子似有若无的药香,细软的黑发掠过她的脸颊,红绸垂落至她的手臂,眼前这人如同塘间苇草,轻柔且撩人心扉:“于我而言,与王爷的一夜春宵更珍贵。”
要真听你的,那这春宵自然是贵的。
你这是要我把命都赔进去,能不贵嘛。
若是放在一刻钟前,她定然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对着杜叶说一不二了。
可是现在……
“夫郎?”连灵定了定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将自己与杜叶分开:“传言真是不可信,杜叶公子可比我听说的热情多了!”
杜叶心中骤悬,有些困惑的凝视着面前的连灵,连灵亦是满脸问心无愧,一脸呆样的回看他。
没过多久,杜叶便直起身,轻笑道:“……你不是连灵王爷。”
“嗯?”连灵装出一脸迷惑的表情来:“夫郎,你在说些什么?”
“你行为举止没有半点像那个王爷,我是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让这皮面如此以假乱真。”似是笃定了自己所说的话,杜叶复又摇了摇头:“你骗不了我。”
“杜叶,莫不是你方才趁我不在,自己先喝了不少?”连灵笑出声来,似是听见了极为好笑的事情。
“怎么这会儿尽说些胡话来。”她有些无奈的嘀咕,似是不想搭理对方,一边起身将外袍脱去,假装没发现杜叶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瞬:“说得夫郎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样,可我们此前并没有见过。”
杜叶眉心微拧:“王爷的‘美名’,传遍方圆百里。”
“杜叶公子清冷疏离的性格,我也早有耳闻。”连灵将衣服叠放整齐,置放在一旁道,似是毫不在意:“若按照传言所述,莫不是你也是假的?”
杜叶被噎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
“说起来,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我见着你第一眼,便知晓我是曾经见过你的。”她又分外友好的为对方倒了茶水,眸中带上几分惭愧。
“我与王爷不曾见过。”杜叶心下微跳,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这么一说。
“说来不太好意思……”连灵支吾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以前似乎……在梦中见过夫郎。”
“梦中?”杜叶疑惑道。
“梦里的我脾性甚糟,也与夫郎相处十分艰难。”她举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似是在回忆,一边轻轻叩击木桌:“那人虽和我长着一张脸孔,却又和我截然不同……”
杜叶一怔,似有所觉,低下头思索了起来。
连灵表面却状似毫不在意:“不过都说人的梦境是颠倒的,那梦自然是半分都不可信的。我连王虽然喜好风月,但还做不出欺侮夫郎这等恶心事来……只是这梦巧就巧在,让我提前梦见了夫郎。”
“虽不是什么好梦,却也能证明,我与夫郎的确是有些缘分的……”
她语气诚恳,面上不露破绽:“坊间流言确实有几分没说错我,杜叶夫郎可是怕我日后还不知收敛?既然我已与夫郎结为连理,日后定然会戒掉去风月场所的坏习惯。”
杜叶没有回应连灵,连灵这会也不去打断他的思路,任他自己脑补。
她心知对方重生的时候应该与自己穿书时间相一致,即便有所误差,也不会相差太远。
不然他能有更多巧妙的手段避开这次结亲,新婚之夜就杀掉自己妻主无疑是被逼无奈的下下策。
这意味他还没有过多接触这个二周目的书中世界。
当然对他而言也没有再了解一遍的必要,可这就给了连灵以后安排的机会。
如今对他而言,唯有面前这个连王爷变得截然不同……他才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
那么,若是他发现截然不同的不仅仅是王爷,而是整个他所熟知的世间呢?
最好让他怀疑自己并不是真的重生,
而是穿越到了一个与之前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