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姐姐,公主要出宫几日,准许我们陪同,现在正收拾呢。”栀子玩心重,听到可以出宫,心早就飘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分享着她的雀跃。
“出宫?”落葵手中的金桂差点掉落在地,但她很快就稳了下来,顺势将金桂插进瓷瓶中。
“是啊,明日一早就出发了。”南星微笑地接过话。对于此次出宫,她虽没有表现得像栀子那般兴奋,但心里也是十分欣忭的,毕竟对于她们来说,能偶尔走出这桂殿兰宫,到外边看看,可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落葵献宝似地将换好的新花的胆瓶摆到了萧明湘身前的桌子上,装作不经意道:“可是,公主您明日不是还要邀方黎世子一同赏菊的吗?”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萧明湘若有所思地摆弄着胆瓶中小汤匙似的花瓣,方才她可是将落葵的小动作一点儿不差地瞧进了眼里。前世她直到被囚于永宁王府,才无意中得知,原来她身边这一位嘴甜又懂事的丫鬟竟是永宁王派来的人。目的么,除了给永宁王暗中传递消息,最主要的,当然是为了时不时旁敲侧引说起方黎,促成他们的婚事。
“公主瞧您说的,为您分忧可不一直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再说了,您与方黎世子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奴婢们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很幸福了呢。”
“是吗?”
“可不嘛!话说回来,您看后花园那一片的雅菊开得多极致,若不是您与世子一同游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落葵说得情真意切,听着句句在理,但萧明湘重生归来,自然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不会再被几句好言好语就给骗了去。现在想来,最为可悲的是,先前她为了讨得方黎的欢心,竟命人想尽法子让那些还未完全到花期的花儿提前盛开,看着是满园的锦簇花团,但不日便会衰落,残败不堪。
“确实是白白浪费了那些繁花。”她喃喃自语。
落葵虽看着是在忙着帮南星与栀子一块收拾,但却一刻都没放松,竖起耳朵听着,赶紧见缝插针道:“公主您说的极是,如此您明日就晚些再出宫,一早先将方黎世子宣进宫来陪您赏赏花,煮茗清谈,想想都羡煞旁人呢。”
“我看是煞风景才是。”一旁的栀子忽然出声,她心直口快,又早就对方黎心存不满,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栀子!”南星眼明心亮,及时从背后拉了拉栀子的手腕,提醒她别再往下说。但栀子一想到她们公主是何等的身份与身姿,平日里却还要对方黎百般讨好,气就不打一处来,忿忿道:“我又没说错,那方黎世子就算来了也是不情不愿,凭什么呀!”
落葵一看形势不对,赶忙解释:“栀子妹妹你可不能这么说,人方黎世子本来就高雅清冷,我听说京城之中想邀他同游的贵家小姐多的是呢,但他唯独只应了咱们公主的约。”她转而又看向萧明湘,“公主,您说是吧?”
“嗯……”萧明湘作出苦恼状,“可栀子说的也没错,方黎似乎看着就是不情不愿的呢。”
“怎么会!我看定是方黎世子见着公主您这宛如仙子一般的美貌,害羞了,才稍显寡言少语的。若真是不情愿,他又怎每次都应邀前来呢?”
“是这样吗?”萧明湘忽然就来了兴趣,想听一听落葵一计不成又会如何游说,于是不动声色反诘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公主您说笑了,奴婢能有什么好主意啊。奴婢就是觉得若您错过与方黎世子同游赏花的时机,着实是太可惜了。要不,您明日一早就先将世子宣进来一同赏花,晚些再出宫?”落葵说着,又偷偷往萧明湘那边瞟一眼,心中暗笑,觉得此事妥了。
可谁知,萧明湘却是冷哼一声,直视着落葵,戏笑道:“落葵,你这是在教导本宫该如何做事?”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恰到好处的威慑。
只听“啪”的一声,落葵双膝跪地,“奴婢岂敢!”
一旁的栀子亦是有些被吓到,蓦地退了一步,站到南星身侧,咬着嘴唇不敢开口。
“不敢?你这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了几遍了,本宫如果不照做,那岂不就是不识好歹了?”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大胆妄言了!再也不敢了!”落葵连连磕着头,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哪一句话惹了萧明湘不高兴,引来这般的冷言训斥。但讨饶总是没错的,毕竟她们这位小公主对身边的人向来心软,好说话。
萧明湘偏偏不如了落葵的愿,朝着外边喊了一声:“来人!”
仅是片刻,恭候在外的宫女们就已应声进来。
萧明湘兴致缺缺地把玩着瓶子里的金桂,而后随手拿起一株花枝,眸色一凛,冷声道:“给她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