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神,看到递到面前的4纸。
“这是您要的资料。”助理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他表情,迟疑着开口,“您累了吗?我让人给您端杯咖啡过来。”
“不必。”他敛眸,也敛了方才不小心冒出来的胡思乱想,伸手接下资料,低头查阅。
助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怕打扰薄兰栖看资料,便咽下话,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心里涌上一丝怪异。
总觉得薄总最近好像特别爱走神
九点过后,雨终于消停了些。
谢悠悠这才招呼侍应生结账离开。
车是不堵了,但回家常走的那条路却被河里漫上来的水给堵了。不得已,司机只能换路,从一旁的小巷里绕。
谢悠悠玩了会儿手机,觉得倦,便锁屏扔到一边,支着下巴看窗外。
是一条她未曾涉足过的陌生街道,灯红酒绿开着不少夜店,路面经过雨水冲刷也还是显得有些脏乱,屋檐下奇装异服的男女一边抽烟一边好奇地打量这辆与小巷格格不入的豪车。
氛围颓败中透着危险,司机在前面连连道歉,说很快就带她穿出去。
“没事。”谢悠悠说,“路被水淹了也不是你的错。”
车在过分狭窄的小巷里艰难地挪动着。
越往里,店面越少,光线也越暗。
谢家的司机并非只是会开车而已,谢悠悠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只是这种一看就很危险的地带还是令她感到不安,而这种不安,随着车开到最深最暗的地方飙升到了极点。
两束车灯在浓重的黑暗中孤独地亮着。
就在司机安慰说很快就能传过去时,突然从黑暗深处冲出来一道身影,染血的手重重拍在谢悠悠身侧的车窗上,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另一侧退了退。
与此同时,司机神色一凛,进入戒备状态,冲着那人扬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那身影摇摇晃晃似是挣扎着想要站稳,然而最后却还是无力地跌了下去。
时间有片刻的静止。
司机看了眼谢悠悠,示意她待在车里别动,自己则推门下去看看情况。
谢悠悠盯着车窗上血红的手印,喉咙里含着不安到极点的心跳僵了会儿,还是软着手脚重新凑回窗边往外看。
车里漫出去的灯光照亮方寸距离。
在车门前,她看到一个晕过去的男孩,很年轻的脸孔,还透着未散的少年气,估摸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挂彩,右手缠着绷带,被血染得早没了原本的颜色。
司机还以为是来挑事的,没想到来了个碰瓷的。
他蹲下去拍了拍男孩的脸,毫无反应。
看来是彻底昏过去了。
按理说来路不明的危险人物应该敬而远之,可重伤的人晕倒在面前又不能不管,司机拿不了主意,询问谢悠悠的意思。
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这场雨,临河的路都不能走,肯定会耽误不少时间。
况且这条巷子这么偏,轿车移动都艰难,更别说救护车。
谢悠悠没有考虑多久便做了决定,她推开车门,对司机说:“把他放上来吧,我们送他去就近的医院。”
“可是小姐”司机不太赞同,“万一他有心接近想伤害您”
谢悠悠看了眼男孩苍白的脸色,心下自有判断:“不会,没有人会傻到冒着失血致死的危险来演这么一出戏。”
担心出人命,她催促还在犹豫的司机,“快点,把他抬上来。”
司机照做,挪动中似乎拉扯到了男孩的伤口,昏迷的人发出隐忍的闷哼。
谢悠悠扯下绑在脑后的丝巾,一边给他擦脸上的血,一边和他说话:“你醒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男孩痛苦地闭着眼,没有回应。
谢悠悠翻出矿泉水,托着他下巴,试着喂给他喝,嘴上继续和他说话,“我们现在要送你去医院,你撑着点”
从地下拳击场逃出来后,陆妄全靠一口气撑着。
身体忽冷忽热,伤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从四面八方撕裂。
意识很模糊。
半梦半醒间,耳边一直有个女人在对他说话,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但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
而后,额头被轻轻触碰,那份温柔让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是谁?
他挣扎着想要掀开眼帘,然而因失血而涌上四肢百骸的倦意却托着他往黑暗里下沉,最后,他只来得及死死捉住什么,便溺水般彻底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滴新人物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