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武望着天空上方出现的标志,看向二哥白地虎的眼神变得极度复杂起来。 他曾经去北方走过镖,那是北地戎族的特有标志。 他快速走过白地虎旁边扶起大哥白青龙,又问候了一下旁边的苏恪。 苏恪淡淡地点头示意没事。 这时候,大哥白青龙却抬头盯向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极冷地对着地上被踹得奄奄一息的白地虎:“杀了他。” 白玄武听完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一直尊敬的大哥,只听见大哥冰冷的声音:“杀了他,难道你想让他杀了我们?”他的声音不夹杂任何感情,残酷而无情。 他吞吞吐吐地回应大哥:“大哥,你受伤了,先下去疗伤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弟弟会看着办的。” 白青龙紧紧注视着这个自小宠爱到大的弟弟,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来,然而他终究是为说什么,刚刚的事情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给我看好二大家,我倒想看看什么人赶去救他。”他一边命令着,任由仆人扶着回了房间。 白玄武则是低着头,没有说任何的话。 他只是忽然迷茫了,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怀疑。这种兄弟之间,兵刃相见,手足相残的事情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白地虎已经被他手底下的弟兄捆绑了起来,原本他就身受重伤如今更是如同一棵枯萎的草蔫嗒嗒的。 大多数受伤的弟兄也开始治疗起伤来,宾客们也相继恢复了知觉。 然而大家心里都清楚,事情永远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 …… 苏恪被寨子里的仆人扶回房间 “公子有何需要,可以和小人讲,如果哪里不舒服,小人给您叫大夫。” “咳咳咳!”苏恪佯装咳嗽了几声,声音也变得虚弱了些:“替我谢谢你们大当家和三当家,在下韩子玉感激不尽。” “韩二公子客气了,还是快回房歇着吧!”一直到小厮走,风影才从房梁上跳下来。 “公子,您这是……” “无碍,不过做戏而已。”苏恪摆了摆手,接着又问:“事情办得如何?” “回公子的话,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那个叫武当的臭小子没想到还挺住了。” 苏恪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那小子虽然看上去傻里傻气的,实际上也是个机灵的主”。 “可不是嘛!” “风影,几天不见,话倒变多了,甄应该让风来看看。”苏恪笑着调侃。 风影摸摸头笑得有点傻:“不敢不敢,是属下多嘴了。” 说到风来,风影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公子,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 “嗯。” “风来从宫中传来信件,请公子过目。” 风影从怀中掏出信件恭敬地呈递给苏恪。 苏恪看着信封上眼熟的字迹,心里一暖。他缓缓打开信纸过目,眉头却是越发皱了起来,周遭的温度也蓦然降低。 风影瞧着这样的苏恪,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暗想,风来啊风来,怎么关键时刻这么不靠谱,这给公子送了什么呀! 他小心翼翼地琢磨苏恪心里地想法,试探性地问:“公子,公子。” 苏恪这才从信中如梦初醒,眼神依旧朦胧:“她,可曾说了什么?” “回公子的话,风来并未说什么。” 风影他话未说完,就看见他家陛下正看仇人似的盯着他,一看就非常愤怒,他可啥也没做,这这这,又是怎么啦!莫非又和家里那位吵架了,哎,每回皇后娘娘与陛下置气,受苦受累的还是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啊,风影在心里默默感叹,也为自己和传信的风来点了一支蜡烛。 “传信给风来,让他好好看着皇宫,若是再有事发生,朕看着皇陵还缺一个守陵人,他应该会欢喜。” 神他妈的欢喜,不过罚得好,罚得妙,终于有段时间可以不见到风来这个啰嗦老太婆了。风影正高兴着,冷不丁就听到苏恪传来的一句话:“你很高兴?” 风影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心里发慌似的盯着苏恪,苏恪睥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别忘了,你也一样。” “是,风影一定恪尽职守。”风影双手抱拳承诺,头埋得更低了,心里是叶落黄花,飘零成泥。 苏恪并未去在意,而是转身想着一些事情,等到风影退下,他才思考起他和宋慈的事情来。只是眼下并没有多少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事情,他不知道托延年办得事已经如何了,他又能够拖延多久。 他想等这阵子忙完了,他真该和宋慈好好谈谈,希望上天还会给他们留次机会。 …… 月黑风高夜,北风寒冷萧瑟,呼呼地吹着,吹动黑风祠的木杆子,吱嘎吱嘎地作响。 黑风祠的供奉桌上布满灰尘,梁上结满了陈旧厚重的网,还有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蜘蛛在网上爬来爬去,几只老鼠淅淅索索地啃咬斑驳的烛台,桌上的水果早已经腐烂,留下一个个带洞的壳。四五个喝醉酒的兄弟晕晕乎乎地路过,一个弟兄突然有了尿意,便拉着他们去黑风祠边上的角落里疏解,刚解了裤带子,便听到什么声音,听得不真切,他问:“喂,哥几个,你们听到了吗?” “这大晚上的哪来的声音。”另一个兄弟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心。 那兄弟也不作他想自顾自地尿了起来。 刚提上裤子,便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粗哑而迟缓。趁兄弟们不注意,好奇心驱使着他越来越靠近,月色渐浓,寒夜如水。 朦朦胧胧之中他看到一个带着一副很恐怖的面具的人,披着黑色的披风,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有一个人虽然不熟悉,但是他识得的。 他正悄悄观察着,一只猫突然窜出来,“喵~”吓得他惊叫一声,赶忙捂住了嘴,酒顿时醒了三分。 那两人似乎发现了他,那个蒙面人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像老鹰捉小鸡那般容易,就是一掌。 他被打到倒在地,翻身蓦然睁大眼睛,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哆嗦地求饶:“别…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呵~”只听得鬼面人冷笑一声,一道白光从他眼前恍过。 小兄弟刹那间倒下,只留下脖子间的一道鲜艳的红痕,死时眼睛翻着白眼,眼球凸起,像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死状很是凄惨。 鬼面人脱下被血溅到的黑色手套,他的手骨瘦如柴,佝偻着白骨森森。他慢悠悠地换上了一副新手套,仍旧是黑色的,然后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尸体,淡淡地说,声音依旧沙哑:“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当然。”另一人抬头,才看清了他真正的容貌,微弱的烛火摇曳映照在他的脸上,这张脸普通而平凡,看过去竟然正是赵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