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五年春。
大梁南部两府二十三州,短短五年间,或是瘟疫横行、或是爆发灾荒、或是流民起义,总之整个王朝南部混乱不堪。当下,梁帝征调十二路大军平叛,各地百姓更是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宁州。
宁州刺史府内的主官已不再是之前的州刺史,原宁州官员大多被叛军所杀。现在控制着整个宁州的是平南大军中的一路,破虏将军谭世尧的军队。
谭世尧率军收复宁州,清退敌军之后,整顿军备。谁知一梦醒来之后却是换了个灵魂,连日来新的谭世尧几经努力后终于慢慢适应了这个身体。
“将军!军中各位将军和几位先生联袂而来,急着要见将军。”
听见门外亲卫的叫门声,谭世尧心中疑惑,转而说道:“让他们来府议厅。”
“是。”
谭世尧见众人落位,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急着见本将军?”
右手位走出一人拱手说道:“将军这几日在府中休息,没有关心外面的消息。今日从京中传来消息称陛下突然驾崩,朝臣为立新帝的事情各持己见,相互攻讦。我们得知大事发生,所以赶紧来禀告将军。”
谭世尧一回想,确实在离京之时,皇帝就被各地乱政繁务拖垮了龙体,当时已经是病情严重。不过新谭世尧对梁帝也无感情,倒也不觉得什么。
谭世尧故作神情沉重,朝北方作揖说道:“陛下一代英明之君,怎么会说去就去呐,我等即将凯旋回师,却见不到陛下了,悲哉!悲哉!”
右首文士连忙劝道,“还请将军节哀!”
其余人见状也是一起说道:“将军节哀!”
谭世尧也是适可而止,缓缓转身又问道:“陛下不是只有太子殿下一位皇子吗?怎么朝臣还起争执?”
话音一落,众人略微沉默,黄远回道,“将军有所不知,太尉李桓大人控制了京城禁军,在陛下驾崩之际调兵占住了皇宫,听闻还把西陵王萧宸接到了京都大兴府。而太子殿下和左丞相袁芝远在西南的华阳府绥靖安民,根本来不及回京。”
这么一说,谭世尧就明了了,看来太尉早有预谋,先是支走了太子,还把持着一个十岁稚子西陵王,那皇帝之死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了。谭世尧心中轻叹,看来叛乱才稍稍镇压,这天家还直接出事了,天下是要继续乱到底啊。
本来谭世尧心想前身虽然不是朝中重臣,但也品位不低,是有头有面的一号人物。而且在京中大兴府还有府宅、田产、仆役,倒也是人上人,这下子也不知道还能剩什么。
或许是见谭世尧半天不回应,黄远又开口进言,“将军不用怀伤,如今将军坐镇宁州,手中有精兵一万,又有秦治、冯云、董擒方、景鸷等良将。正是励精图治,发展壮大之机,等到朝中形势稳定,也无力征讨,只会拉拢将军;假如朝中进一步恶化,那将军及我等也有几分自保之力。”
黄远是谭世尧的帐下幕僚,并不是朝廷官员,谭世尧的私人谋士而已。此刻他笑容谄媚,话中带着怂恿,不过确实也刺激到了谭世尧。
“我等身为臣子,唯有尽忠,怎么能违反军纪,在地方坐大!不可不可。”谭世尧如是说道。
这时又一幕僚谢子佩走出来,“将军,这可是天赐良机,当下将军上面没有直属官员,正是将军大展身手的时候。”
谭世尧质问道,“如果新君登基,秋后算账,召我等去京城问罪,该怎么办?”
谢子佩气堵,大声劝说,“大梁出动了十二路军队平乱,势力最大有三四万,势力小的也有上万精兵。这些各路将军现在有多少肯回京?都在观望,而京中禁军不过只剩五万,朝廷谈何问罪各个领军将军,只要将军稳住宁州,朝廷只会拉拢而非问罪,毕竟大梁已不是二十年前政治清明、天下太平的时候了。”
谢子佩一口气说了很多,他内心比黄远更希望谭世尧能坐大势力。
谭世尧沉吟片刻,然后对手下武将问道,“你们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