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两个流浪汉,抱着块很脏的布片,和竹条散开大半的凉席,他们见到梅雅,眼里泛起绿光,嘴角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什么,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梅雅被吓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睁的很大,瞳孔却逐渐缩小,呆呆站在原地,忘了躲开。
这时候,齐磊经过梅雅身边,冲着两个流浪汉走去,脚步很慢,很坚定。
宁静的夜晚响起叫骂声、痛呼声,桥下,三个流浪汉扑、抓、咬,像野狗一般撕咬,结果是齐磊把另外两个流浪汉打跑。
梅雅松了一口气,就看齐磊走向河边趴下身子,把头埋进水里。
“你干嘛?”梅雅连忙扶起齐磊,又“啊”的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齐磊口里鲜红一片,像是,血肉?
元齐路的流浪汉队伍多了个双马尾女孩,妆容沾染灰尘,残存着些哥特风格。
她的身材很好,洋溢着青春活力,衣服裤子虽然很脏,却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人们在想,这个女孩有着怎样的过往?竟然会沦落到沿街乞讨。
离过年还早着,年味已经出来了,汹涌的人潮,将流浪者的生存空间压缩到极致。
雨夜里,经过一天风吹雨打,梅雅发起高烧来。
她抱住齐磊,眉眼间满是痛苦,不停说着同一句话,“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
齐磊的眼眸恢复了几分神采,浮现一种名作痛苦的情绪。
说玄幻点,他的灵魂冰冻在过去,现在,那无形的坚冰开始融化。
他伸手在梅雅身上乱摸,不可避免的摸到些令人尴尬的地方,找到三四百块。
“你,咳咳,别死了,熬过这个晚上,我们回家。”
齐磊背起梅雅,走向本就属于他的世界。
尽管浑身难受,梅雅还是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附近只有一家私人诊所。
齐磊到的时候,卷帘门落下一半,他赶紧跑过去,伸出手拦着,和梅雅一起摔倒,头撞在卷帘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医生,别关门,我有钱,有钱……”
齐磊喘着粗气,变形的手臂将卷帘门顶住,生怕里头医生踢一脚过来再把门给关上,“我不进门,我就在外面,求你了。”
卷帘门被拉起来,胖胖的秃头男人冷着脸,问道:“什么病?”
“发烧。”齐磊把钱全部递过去。
“别进门。”秃头男人收了钱,转过身拿了支体温计给齐磊。
不一会儿,秃头男人配好药水,给梅雅挂上点滴,又把剩下的药水交给齐磊,指了指外墙上一个铁钩,便将门关起。
雨越下越大,诊所门前的木椅子上,齐磊背对着风雨将梅雅抱住,等候黑夜退去,朝阳升起。
那一夜齐磊想了很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不幸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能破土成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