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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肖杰的一封信(上)

肖杰,你好。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你和申明远的身边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去了哪里,不论你有多生我的气,请你耐着性子看完。  在解释造成目前这个状况的原因之前,我要先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女孩,有一个喜欢她的男孩,在她16岁生日那天,他向她告白了。女孩说,我想和第一个喜欢的人走到最后,可以吗?男孩没有回答。女孩笑着拒绝了男孩的告白。这个女孩就是我,不知道是从小看多了言情小说的缘故还是家庭的原因,我从小对爱情充满了幻想。我想我会被人爱的,我总会被人爱的,我应该被人爱的。印象中我妈妈长的很漂亮,她一直有一个音乐梦,她经常会拉手风琴给我听,后来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和一个流浪歌手走了,爸爸视其为奇耻大辱,他扔掉了有关于妈妈的一切,照片,衣服,包括那台手风琴。我在无声的世界和压抑严肃的环境中长大,我不能出去找朋友,不能听音乐,不能提任何敏感的词汇。那时我经常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我想在远远的那片天空下会有什么,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世界?渐渐的我终于习惯了同龄人异样的眼光和爸爸偶尔喝醉酒砸烂家里,愤怒踢墙的举动,我想,我长大就好了,快点长大吧。  我把每个笔记本上都画上了公主,上面戴着大大的闪闪的王冠,高昂着头,以后我要改变这个世界,我要把这个世界踩在脚下。每年春节聚会,对于我来说都像是凌迟一样,我看着这群背后互相嘲笑的人们当面却这样假兮兮,自己还要装傻去配合她们,不禁好笑。这些平庸的人类,总有一天本公主要撕下你们的面具。我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着。那时的我像个不动声色的小恶魔,我偶尔会在地铁开门的那一瞬,抢着跑上去,推搡后面的人,偶尔会在教室里故意低下头,让老师看到后面正在嗑瓜子的女生。我很坏,我知道。在我14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男孩。我想我总会遇到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那就是现在了。我喜欢他在老师挡到我记笔记的时候,会举手说,老师,你挡到我了,能不能往左边挪一点?我喜欢他对每个人都不会发脾气,总是微笑。我喜欢他家教良好的父母周末来接他时,他腼腆地说:不是说了我自己能回去吗?我喜欢他在体育课上呼朋引伴,对谁都一脸赤诚的样子。我在我的笔记本上画上了王子,把这页纸撕下来叠成星星,塞进我的罐子里,我想等罐子被塞满的时候我就去告白。有时候放进去一些,有时候又拿出来一些。他的每个小小举动都是我的欢乐。但是,我忘了,欢乐是悲剧的源泉。我渐渐发现他会看着他书桌里的某封情书笑,会故意和一个女生并肩走,会等她下课,会接她送的水,会和她说很多很多的话。传言很快来了,班里的男生笑着起哄会被他暧昧的制止。我知道一切真的已经发生了,可这一切本应该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或许是她抢了我的?我的心情每天都在天翻地覆的变化着,有一天,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我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翻了他的书包,找出了那封信,我拿着它进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我那时真是厉害,居然不动声色的说,那是我捡到的。事情的结果你能够想得到,女孩被通报批评,而我那么堂而皇之的在事情发生的紧要关头出入那里,自然是很容易被联想到,我是告密者。我喜欢的男孩开始沉着脸从我身边经过,我被所有人而孤立,有女生当着我的面说,我们可得小心点,以后千万不能接近姓李的,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旁边的女生哈哈大笑,对对对,咱们班好像就有一个。这你得说清楚,咱们班可有两个姓李的,是左边那排的,可不是我。我听着她们的笑声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感觉。那天我回家后,看到来家做客的表妹拆掉了我的星星罐,拿着展开的星星纸问我,姐姐,这是你吗?我一把抢过去,把星星纸塞进书包,我的野蛮举动吓哭了她。爸爸闻声走了过来,他捡起漏掉的一张纸,对我说,就你,也想当公主,你也配?我恨恨地看着他。周围的姑姑们赶过来,试图缓和这个场面,笑着说,妞妞不打紧,没事没事。我转身,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我就是在那天晚上想到去死的,我想这辈子我是不能重新开始了,那下辈子我可以,我可以学会爱,我可以变得善良些,我可以好一点吧。但我还是不够狠,我的刀子拉的并不够深,我被送进了医院,被保姆24小时监视。我醒过来的那天下午,爸爸过来了,他说,不要死,也不要再让我蒙羞。要不然,你就给我死远一点,不要让我看到。我自始至终都背朝着他,一言不发。我看着医院的窗户,想医生可真够操心的,这里是4楼,窗户上镶什么钢条。难不成有人存心想跳下去骨折吗?我趁着保姆上厕所的时候溜了出去,我沿着楼梯拼命向上跑,仿佛尽头就是天堂了。我来到了18楼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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