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的利齿没入之前,绣玉猛地将他推开。
月空亡每月一次,那就是说每月他都会经历一次这样大虚。往日没有她,他也照样熬过来了,那也不差这一次。
况且,绣玉也是存着赌气的心思。
气他对她的态度就像是主人训练小狗一样,没有半分真诚以待的心思。
既然如此,绣玉也便撒手不管。他多疼一会儿,她心里或许会舒坦些。
“阿母……求你了……”
他竟像是个孩子,见绣玉推开了他,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绣玉拧眉,阿母是谁,邸凉钰的亲人吗,好像从未听人提起过。
月上中天,阴风阵阵,摧枯拉朽般地吹刮着窗棂。幽幽的山中风影在窗前掠过,仿佛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绣玉按上袖中的黄符,一脸警觉的看向周围。
她是阴女子,轻易不敢有什么邪灵缠身。但是身边这位就不一样了,他的鬓间花儿血色憧憧,像是盛情邀请那些觊觎它的东西前来细细品尝。
绣玉用利齿破了指尖,鲜血流出,旋即她将指尖殷红画在黄符,并将符纸贴在床头,震得床帏之间的安宁。
南朝的皇室秘辛便是以鬼力治人,所以绣玉虽非皇室血脉,但也对纵鬼之术颇为精通。
屋子里面流淌的阴风只是停了一阵子,随后便若年老失修的风箱,不受控制地吹得更猛烈了。
茶水掀出了杯盏,轻轻又薄透的窗幔也若群魔乱舞。
“好冷啊......”
邸凉钰再一次缠上了绣玉的腰间,眉间紧锁。
他身上已经全被汗水给浸湿透了,再被这阴冷的风吹着,不受风寒才怪呢。
绣玉憋了大力气才将邸凉钰的手从腰间拨开,而后便用被子将他裹得紧紧的,卷成一条长虫给按在床里面才得了清净。
费了许多的劲儿,她此时也累的紧,出了许多汗。去桌前倒茶水解渴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叩门声,而后一道黑影破门而出,阴风一般的直奔床前。
“谁敢作祟!”
绣玉神色一厉,旋即食指与中指夹着一纸黄符,警惕地看向床头。
之间床头站着一只惨绿色的背影,湿漉漉的长发凌乱披散,以至于看不清侧颜,只能透过乌黑的长发之间窥见苍白阴冷的肤色。
且再看地上,从门口至床前,拖了一道长长的水渍,腥臭而又浓稠,仔细可瞧见这水渍中细小黏黑的水草。
仔细判断,这应该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水鬼。瞧着背影有那么两三分熟悉,绣玉捏紧手里的纸,暗地里将鲜血涂抹在其上,同时她轻声试探着问:
“绿云?”
那只鬼顾忌着床头的那张血符,小心翼翼地将惨白枯长的指甲伸向邸凉钰,却屡屡被伤到,但又丝毫不肯放弃,一次又一次将魔爪伸向了床上裹成长虫的那个人。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只鬼僵硬地转过自己的头,一双眼睛是灰败的颜色,虽然转不动,但却滴溜溜直直地盯着绣玉。
凌乱的头发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绿云,将你推下去的人是我,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便是。”
一只不着调的水鬼而已,还是死在了假山下的水池子里面,能有多大的能耐?
“绿云”鲜红的嘴角慢慢裂开,发出桀桀的奇怪笑声,粗粝而又沙哑,难听至极。
绣玉强忍着捂着耳朵的欲望,听完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香......别急......等会儿就该你、你了......桀桀!”
绣玉不屑地笑了一声,还真的是给你脸了,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人便死在我手里,成了鬼我也一样让你挫骨扬灰。
三下五除二,她便将手中的血符点在“绿云”的额间,随后便听得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绿云”顷刻间便随一阵恶臭的烟雾灰飞烟灭。
看着打开的门,绣玉不放心,将门紧紧闫上,而后又将指尖咬破了一个更大的口子,忍着疼痛将血迹涂在门上和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