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竟然还是实现了这个愿望。
看来冥冥之中，这是她的本心。
看完自己的，林婻忽的想到什么，问旁边的霍景言：“你写的什么？”
“咳，忘了。”霍景言躲闪开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答道。
“拿出来看看呀，多珍贵的回忆。”
林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翻小盒子里的卡片，试图找到霍景言的名字。
霍景言最先看到自己的名字，伸手将卡片捡了出来。
“我想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林婻眨眨眼，满脸期待。
霍景言一愣，下意识将手里的卡片往身后藏：“没什么。”
“你不想知道自己当初写的是什么嘛？”
“已经实现了。”
林婻狐疑：“你刚刚不是说忘了自己写的是什么嘛？”
“……突然想起来了。”
他其实一直没忘自己当初写的是什么。
很简单的三个字，保护她。
那时幼稚地觉得自己体格还不够强，没有能力保护她，希望自己可以快快成长，护她周全。而如今再看，现在的自己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力量，可也足够给她和孩子一方平安。
说到底，当初的梦想也是实现了。
只是这些，羞于和她启齿。
趁他不备，林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卡片，笑嘻嘻：“让我看看你当时写的什么。”
霍景言手疾眼快抢回卡片，伸手举到半空中，是林婻够不着的高度：“不给。”
林婻扒着他胸口的衣服，借势往上跳了两下，够不到：“哎呀，写了什么秘密嘛！给我看看。”
“林林，你怀着孕呢，别闹。”霍景言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生怕她出事。
林婻一撇嘴，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好吧。”
霍景言刚把手放下来，林婻就坏笑着踮起脚尖，再次伸手去抢霍景言手中的卡片。
结果闹得太猛，林婻撞上了霍景言的下巴。
“唔……”
霍景言作势低下头，吻上她撞在自己下巴上的柔软嘴唇。
天空碧蓝如洗，明媚的阳光透过银杏树叶茂密的叶子，洒下一地金子色的斑驳。
还未到秋季，银杏叶还是深深浅浅的绿色，浸在光中通透如翡翠。
微风拂过，图书馆的窗外树叶声音扑簌。
霍景言的吻清浅温柔，像极了一个刚刚陷入爱情的少年，满含憧憬却小心翼翼。
林婻忘了去抢他手上的卡片，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扯住他身上宽松的校服，轻轻回应着他。
鼻尖是图书馆内的纸墨书香，恍然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两人像是一对儿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初尝爱情的懵懂少年，一切都那样青涩甜腻，怦然心动。
霍景言将林婻抵在书架上，悄悄将手里的卡片放入盒中，和其他卡片混在一起。
少年时的愿望羞于展现给妻子，况且现在，愿望已经成真，也没必要过于在意。
忽地，林婻轻轻推了下霍景言。
霍景言松开她，便看到林婻惊恐地看着自己，压低嗓音：“他好像踢了我一下。”
她指了指腹部。
霍景言微一怔愣，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认真感受，似乎不愿错过这第一次胎动。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两人怔愣期间，一声中年男人的低吼声打断他们。霍景言和林婻双双转头，看到一个个子不高，戴着小圆眼镜的地中海男人在不远处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们。
霍景言微愣，下意识松开林婻。
“你们”
中年男人朝两人走过来，难掩语气中的愤懑：“你们两个几班的？在这做什么呢！”
林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眨眼，不知所措。
男人的声音在静阒的图书馆中显得格外清晰，吸引了附近几个学生过来围观。
他意识到四周围过来的学生，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你们两个和我出来！”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林婻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把两人当成谈恋爱的学生了！
想到刚刚自己还在遗憾没有早恋过，林婻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老师……”
林婻想解释一句，却看到男人侧头瞪她一眼：“让你说话了吗？”
林婻一噎，乖乖闭嘴。
男人余光打量到两人还拉着手不肯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出了图书馆，他让两人靠墙站着，问：“你俩哪个班的？”
中年男人是高二的年级主任，雨中校服上不同年级是不同颜色，而林婻和霍景言这身天蓝色的校服刚好是高二的。
明明是要专心读书的年纪，不好好学习，居然跑到图书馆来亲亲我我，还让他碰见了！气得他心脏疼！
俩人没说话。
“你俩怎么不说话！”
霍景言和林婻偷摸打量对方一眼，霍景言举起手。
林婻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看到对面地中海的中年男人瞪自己，林婻努力忍笑。
年级主任朝霍景言抬下巴：“你说。”
“那个，老师。我们是来参加校庆的，已经毕业好几年了。这身衣服是从学生那里借来的。”
霍景言边说，边解开校服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
怕他不信，还给他看了看两人手上的婚戒。
“呃……”年级主任一愣，这才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汗涔涔，“你俩长得还挺年轻……”
林婻在旁边忍俊不禁，也将校服脱了下来。
“虽然这样，也不能扰乱图书馆秩序，你们两这身衣服尽快还回去比较好。”
“是，老师您说的是。”
霍景言将两人脱下的校服搭在胳膊上，另一只手牵着林婻，跟在年级主任边上。
“你们两个结婚多久了？”
“一年多了。”
“高中时候认识的？”
“是。就刚刚您抓住我俩那儿认识的。”
林婻听霍景言和年级主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直忍着笑。
从图书馆到高二年纪办公室，距离不长，但足以让霍景言编一段可歌可泣的校园爱情故事。
什么两人在图书馆相遇两情相悦，瞒着父母老师谈恋爱，共同努力考到同一大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现在孩子也要出生了……
说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闻者落泪。
就连刚刚满面怒容的年级主任，都连连叹息，说两人不容易。
霍景言跟在年级主任边上，认真回答着他的问题。余光瞟到跟在身后的林婻不停偷笑，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朝她挑眉。
编那么多故事，就是为了哄她开心的。
刚刚林婻说没早恋过的时候，他也有一丝动容。
假如那个时候，自己更珍惜一点年少时的相处时光，甚至更勇敢一些向她表白，或许他们就不用绕那么一大圈再次相遇。
可现实就是现实，已经过去的时光没有什么好惋惜追悔的。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当下对她好，未来对她好。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弥补她。
把年级主任送回办公室，两人出了教学楼。
彼时正好夕阳西下，天空染上深浅不一的粉色。殷红色的夕阳只剩半个脑袋露在外面，另一半被远处地平线上高地起伏的建筑物遮挡住了。金灿灿的阳光给远处的建筑物和云彩镀上一层金边，路灯开启，远处的景色仿佛闪闪发光。
晚风徐徐拂过，夹杂着茉莉的清甜。
学生已经放学，不远处的操场上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林婻拉着霍景言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歪头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看着不远处嬉笑成群的学生。
恍然想到自己的中学生活。
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林婻看到操场上，两个初中模样的少年少女。
女生明显十分生气，男生站在她旁边哄着也不见她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便伸手揪起她的辫子。女生气急了，追着他满操场跑。
林婻看着看着，忽地笑了起来。
“阿景。”
她唤了霍景言一声。
“嗯？”
林婻抬起头，眼睛里亮莹莹的，盈着坏笑。
她扯扯霍景言的衣摆，像是在撒娇：“给我讲讲，你初中那会儿，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周年宴那日，两人摊牌，林婻才知道霍景言竟然十几岁就喜欢自己。
不知道是他太会藏，还是她太直，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那时自己惊讶得说不上话来，竟然忘了细问，错过这么好玩的八卦。
霍景言也在看操场的方向，却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他没有看林婻，只是认真的思索片刻，遗憾地朝林婻笑笑：“忘了。”
“什么嘛，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忘了？”林婻不满。
“嗯，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