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也想过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起疑便是起疑,疑问在那里,我没法假装看不到。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原因,八娘这样做的原因,如果她背后有人,那人这样做的原因。是欺我,还是另有所图。”
卫澈点一点头,“公子打算如何做?”
“等着,若有所图,必有所动。难不成对方会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行动?”和卫澈讲完,姜晏心下大定,初觉异样以为是件大事,现在觉得不过如此,甚至不如他学武重要。“晏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便不要说。”卫澈很知道他的小心思,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让自己别同姒鲤讲。那夏家女还是真把他迷住了?都到了这份上依旧痴心不改。“夫人不疑不问,我不说,夫人若疑若问,我不可不说。”
“那便成了。”让人帮忙隐瞒也是担风险的,卫澈没必要这么做,家里做主的是姒鲤,能不主动提及已是最佳。放下心中大石,道谢后,姜晏松了口气,“若是荷叶鸡好吃,改日请卫娘子吃荷叶鸡啊。”
“不灭口了?”
不妨卫澈会说笑,姜晏道:“听说吃人嘴软,只能用吃食堵一回了。”
拍掉面前飞来飞去的蚊子,又让卫澈惊讶一回。两人往居住的小院去,听到咕咕的蛙声,姜晏很小心下脚的每一步,生怕踩到不该踩的东西。原生态,也是很令人犯愁的。
平时跟姜晏打交道最多的是卫殊与卫椒,说上这会儿话,卫澈倒有几分明白为何卫殊对姜晏印象不坏,好几次为他与卫椒争执。
和姜晏说话不费脑,这人直来直往,哪怕有些小心思,你一察觉,他立刻跟你解释明白。让你帮忙也很直接,谢你也很直接,心里清楚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不会难为对方,也没什么架子。说给卫殊吃零嘴就给分她吃,卫殊喜欢他就开心,是分食而不是赏赐,不需要受馈赠者感恩。要说这举动有拉拢人心之嫌,那些话又显得太过随意。
有人吃这套,也有人不吃这套。
比如卫椒,她就嫌姜晏不够有王族贵公子的派头。希望最近的反省,能让卫椒真的好好反省。比起喜形于色,令卫澈更为头痛的是卫椒对姜让推崇的态度。
姜让举手投足倒是一副王族世家的典型样子,明明有傲气,假装平易近人,明明自觉才学了得,还要故意谦虚一些,明明看一群跳脚的老头子们不顺眼不耐烦,还得装出尊重世家、尊重老者的谦卑样子。
和他说话就很辛苦,恨不得周王早早晏驾,偏生说话一口一个我父。
大家都晓得你父厌你。
饶是卫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小,时常听似是而非的废话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这么做门面功夫,做到太子该做的事,卫澈又会认为姜让太蠢。
“卫娘子……”姜晏心里有许多疑问,关于周国、昙城、他兄长,还有他们的归国之旅。他现在最大的不便之处在于没有自己的人,姒鲤不说,底下人瞒着,他就是个瞎子是个盲人。而且如阿谷、如何十七,见识终究不如卫澈之流,所能讲述的也极为有限。
哪怕确定自己要走抱大腿富贵闲人路线,也得是个耳聪目明的富贵闲人,一无所知的拥有,其实十分脆弱。
“昙城比禹城大吗?”
卫澈惊讶,难道姜晏连这个都不知道。
“卫娘子见笑。我离开昙城时七岁。七岁之前,阿娘怕我为人所害,将我兄弟二人保护的很好,昙花台外是何模样,我已记不清了。”无需原身记忆,姜晏不难判断,在姒鲤母子三人离开昙城之前,他们必然会有一段小心翼翼的日子。鲁夫人争宠,周王听之任之,原身兄弟一定深受其害,姒鲤也一定防着鲁夫人。原身年纪小,一定被全方位看护。而且十年之前卫澈多大,一定不晓得王宫中事。
“与禹城比起来,昙城要大一些。禹王台与昙花台相比,更像是小儿玩闹之处。”卫澈没说的是和昙城人一比,禹城人土得掉渣,因此就算姒鲤是越人亦推崇周国。“待公子完婚,便能携美而归。待回到昙城后,少不得有四家郎君引公子冶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