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程皓真的不知该不该说黎懿不好,虽然没有再出现,但是她的确每天派其他司机接送自己上下班,准时准点,平稳安全;不过也不知是不是黎懿下了封口令,那位师傅跟个闷嘴葫芦似的,想要和他聊聊天都是自己说了一通,司机师傅半点反应都没有。 感觉压抑的程皓走入自家诊所。 助理小美走了过来“老板,你怎么才来啊?有位客人一直在等您。” 程皓往里走“谁这么有眼光?” “一位看上去知书达理的老太太。”小美轻轻说了句“那个最喜欢玉器的小奚说,老太太手上带着的玉镯子特好、特稀罕,说那是老货,如今没千万也有百万。”也不知程老板又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位低调的老太太。 程皓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着急,我收拾一下,你就请她进来,一定客气点。”如果他没料错,应该是那位。 “知道。”小美很拎得清。 过了一会儿,小美将一位老太太引入程皓的办公室兼诊室。 程皓转头,起身,笑容满面“谢奶奶,怎么是您啊?” 谢燕婉也朝小美微笑“谢谢,姑娘。” 小美微笑回答“不客气的。”对方客气知礼,自己也必须更礼貌。 谢燕婉这才看向程皓“我的牙有些不好,正巧你说你是牙医,所以来看看。” “快坐,快坐。”程皓先请她坐下“没问题,我给您看看。” 谢燕婉没着急落座,反而看看他全身“你后来检查了没有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这几天可有车子接送?我叮嘱过宝囡了,让她一定要派车的,不能让你的出行被耽搁了。” “没有不舒服,有车,很准时。”就是司机是‘哑巴’“您坐,您坐。” 谢燕婉这才点点头,坐下。 “谢奶奶,那我先核对一下您的信息,可以吗?”程皓开始了工作流程,问她的年龄、病史等各项需要核对的信息,特别因为她是老年人,所以有些信息都要仔细核对;又询问了谢燕婉到底那颗牙齿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是酸胀还是疼痛等等初步情况,至于其他得检查后再定。 谢燕婉也都如实告知。 这些都核对清楚后,程皓开始替她看牙“首先呢我会先检查您的牙龈牙周以及牙齿的松动程度,然后就是查看您所说的疼痛部位……” 治疗椅调整起来,让谢燕婉处于躺姿。 程皓已经是职业打扮“可能会有出血和疼痛,但这都是治疗中的正常现象。”虽然知道谢燕婉知道,但还是要告知。 “宝囡为难你了?”谢燕婉突然来了一句。 小美不知道情况,抬头看了一眼程皓。 “没有。”程皓倒是一怔,随即恢复“她没为难我。” “自家的孙女我自己知道。”谢燕婉似乎还没有进入看病状态“你让她损失惨重,辛苦建立的一点成绩和威望都被打击,这一年多她没找你麻烦是因为她真没空,不过前些天她最近手里的一项大项目快要成了,在公司的情况好了很多。”谢燕婉带着防护镜看着程皓“她要是真为难你,你是招架不住的。” “所以说啊,她没有为难我。”程皓心中有数“我觉得她是有些许任性,但人真的不错;我想这肯定是您教导有方,她对朋友很仗义。” 谢燕婉一笑,不再说话,张开嘴,让他看牙。 一个小时后,休息室。 谢燕婉抚了抚脸颊。 程皓脱了白大褂“真想不到您这满口牙还都这么好。”现在老年人还大多数都是自己牙的真不多,而且护理的很好“不过您那颗牙要根治还得来几次,还是您找严老师去看?” “做的好,哪里看都一样。”谢燕婉没有喊疼喊酸。 程皓自动也坐下“您要是不舒服,我给您拿冰袋。” 谢燕婉不想麻烦人“没关系,这点疼,忍得住。” 小美送来了账单“老太太,您拿着这账单去前台结账,就可以了。” 谢燕婉接过“好的,谢谢姑娘。”并没有看价格。 程皓给小美使了眼色,小美先离开了,随后他去拿那张账单。 没想到谢燕婉躲让了下,没让他拿到“我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让你内疚,我来看病自然要付款。” 程皓笑着垂眸“老太太,您今天为什么来我多少有些猜到。”有那么好资源的她来自己的诊所肯定不单单只是因为牙不好。 “猜到什么?”谢燕婉反而直接问“以为我来撮合你和宝囡?这个你还真猜错了,追我们家宝囡的可不单单只是这四九城里的,满世界都有;倒不是你不好,或者应该什么门当户对,但是有些事就是如此,特别是女强男弱时,男方的自尊心肯定就是日益被打击,然后各种问题。”话语里满是嫌弃,似乎见过不少这种情况“我知道你没这心思,我也没,就是想来看看牙,也看看你,宝囡欺负人起来,挺狠的!你又让她吃了不少苦、浪费了她很多心血、被公司里有些人风言风语了小一年。” 程皓挠挠眉尾“这下我明白了,为什么她让我录了一个欠她三千万的视频。” “我说的吧,你还是吃亏了。”谢燕婉瞅他一眼“不过别太担心了,她也就是捉弄捉弄你,不会真让你还钱的;那孩子,不缺钱。” 程皓侧转了身“您这么说我心里才落定,老太太,账单您不用担心,权当我孝敬您的,这以后您来也都不花费;因为您这几句话比任何都宽我心了,我这里可真愁着,若您那宝贝孙女非为难我,您可得帮我说句话;三千万,不是小数目。” “宝囡不是我亲孙女,她从小父母双亡,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大家都很宠她,难免啊把她娇惯坏了,可是她不坏,还挺心善的,和她接触久的人就会知道。”谢燕婉叹了口气“她小时候有很长的时间都是在医院渡过的,在国外医院里治病、又读书、认字,长大后回国又接管了家里生意,身边都是些不算朋友的朋友,所以她没什么真朋友,我倒是希望她能有一两个不一样的朋友,不带利益、无关生意的那种。” 程皓没想到傲娇冷漠的黎懿竟然有如此悲惨的故事“父母双亡?不会吧。” “就是,说不出来都没人相信。”谢燕婉也似乎陷入了深深的遗憾中。 程皓心中有些感触“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之前几次见面都闹的不开心,我只认为她任性无礼。” “你原谅她啊。”谢燕婉柔声说道“她是有些小任性。” “您这一说我就知道了,肯定不计较。”也没法计较,老太太今天特意来看自己有没有事,他还能怎么办“就是,老太太得空帮我问问,我要怎么做您那宝贝孙女才能消气,说心里话,从跟您孙女第一次见面,她就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说这辈子都忘不了都不为过。”绝对给自己留下了最黑暗的阴影,暴击就足够三千万点的了“然后的每一次我都是吃足苦头,老太太,我这小身板估计真撑不了多久了;要是行,您帮我我问问,只要她能消气,又不需要我的命,让我做什么都成,您看,行不?” 谢燕婉站起身,摇摇头“这事啊,不易。” “不容易那是肯定的,不过您是她奶奶,您那牙就交给我了。”程皓也起身“我保准给您看好了,您以后带谁来我也都不收钱。”拜托的手势都做了起来“就是拜托您,在那宝囡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们家规矩就如此,对敌人从不手下留情,你要想让她忘记,就不能把自己树立到她的敌对面。”谢燕婉诚恳告知“而是要潜移默化的让她认为你是她的朋友,用点心,那宝囡肯定也会拿你当朋友;别看她外表冷漠傲娇的,其实古道热肠的很;她有一个在比利时的中国朋友,好像因为什么事被酒店辞退回国了,可她呢还托人想办法想要扳回来,说那位姑娘在异国他乡拼死拼活的辛苦了五年,就这样回国也太窝囊了,其实她和那姑娘也不太联系,就是她去比利时住酒店总是那姑娘接待她,服务的不错,她就拿对方当个普通朋友了,如今朋友有事她就上心了。” 程皓送谢燕婉“是吗,还有这事?” “男女之间的朋友的确难以定论,但起码你不能让宝囡觉得你非要和她争个高下,你越是和她争锋相对,她就会越被激发胜负心,而我们家的小辈最讨厌的就是失败。”谢燕婉提醒程皓注意“我能说的也就如此了,你自己斟酌。” 程皓不许谢燕婉在前台结账,直接送老太太出门“不用,真不用了。”能得到您的这番指点比什么都重要,三千万他付不出,一千多元的看牙费他还承受得起“那这样,两周后您再来,我们诊所也会有短信提醒。” 谢燕婉这次没坚持“好。” 程皓替她按下电梯下行键,亲自看着上了电梯,挥手微笑告别。 谢燕婉也和他告别,等电梯关上,微笑的表情依旧:百炼钢要变绕指柔,就得先从心软开始,而你本来就心软,那就从怜惜开始,特别是黎懿这种在外面强势的女子;人的心理防线就得一点点挖掘、突破。 笑眯了眼:这才是今天自己来这里看牙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