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瑾曦的指尖一片冰凉，心却比指尖更凉，透骨的凉意。看着眼前单薄的数字，放在取款机键盘上的手禁不住在微微颤抖，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沦落到这种地步的一天。

毛瑾曦有点晃神，心似是被撕裂成了碎片一样，也不知道在取款机前站了多久，直到身后的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话，让毛瑾曦瞬间回神。

“没有钱提就赶紧走开，别挡路，穷鬼。”

毛瑾曦听着那尖酸刻薄的话，憋着一口气，把卡取了出来后，转头看了那男人一眼。果然，那个男人见了自己的容貌后，那不耐烦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先是惊艳，然后渐渐变成一副想要谄媚的嘴脸，这种转变毛瑾曦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男人正想说什么，却被毛瑾曦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乌云盖面，印堂发黑，近日必会有血光之灾，我劝你还是说点好话积点阴德。”

毛瑾曦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那个男人还在高声说着话，内容让自己的心情更加不好起来。

“长得好看是好看，却是个疯子，什么印堂发黑真是好笑，我刚打麻将还大杀四方呢！”

那男人说完后，跟在他后面排队的人都笑了，哈哈的声音化作了针，刺在毛瑾曦的心里，刺得生疼。毛瑾曦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讥笑了，以前面对这些事儿时，毛瑾曦会很火爆地怼回去，可是现在她只能一笑置之了，免得长皱纹。

毛瑾曦才二十二岁，很年轻，这个社会也渐渐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没多少人真的会信自己的话，可毛瑾曦却是货真价实的毛氏一族后人，赫赫有名的僵尸道长毛小方的传人，实力高强的天师，她也未曾想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以前看网上的段子，看到说用六位数的密码来保护双位数的存款时觉得很好笑，可当这件事儿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不好笑了，甚至很心酸。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不上了，包租婆大概要赶人了。

毛瑾曦站在路边，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发现只剩下几十块的现金了，她大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间鬼不可怕，没钱才是最可怕的。

毛瑾曦拿出自己的手机，正要给自己的好闺蜜打电话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身后似是有人靠近，只是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有什么破风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重物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毛瑾曦回过头，发现是刚才那个调侃自己的男人，他倒在了地上，手肘擦破了皮，流着血，只见他死死看着前方，毛瑾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一个小毛贼手里拿着一个钱包飞快地在人群里穿梭。

“抢劫！抢劫！”

那男人回过神来，狼狈地爬起来追了上去，毛瑾曦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刚才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嘴角的一抹冷笑，最后也不再多看，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莎子，普田街PB银行前，来接我。”

电话接通后，毛瑾曦也没有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要求，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笑道：“毛姐，你又没钱啦？”

“废话少说，快来接我。”

毛瑾曦说完后，挂掉了电话，在路边找到了一个长凳坐了下来，回想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儿——

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生意都没有，存款都用完了，才沦落到这样落魄的地步。自从那件事儿后，自己的生意一落千丈，近几个月是根本没生意了，甚至一段时间还遭到了网络暴力…算了，不提也罢。

毛瑾曦无力地靠在长凳上，数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人，等她数到第一百零四个人的时候，莎子到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毛瑾曦马上上了车，才坐下来，便闻到了莎子车子里的香水又换了。

她嫌弃一样地擦了擦鼻子，只是她并没有开口吐槽这个香水味有多庸俗，莎子的品味她已经不想多说了。扣好安全带后，莎子便开口了：“亲爱的毛姐，你要去哪里？回家？”

莎子是个长相妖娆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勾人的味道，就像是个行走的费洛蒙，也只有跟她做了四年朋友的毛瑾曦对她有着极强的免疫力了，用毛瑾曦的话来说，莎子这些姿态就是搔首弄姿，庸俗得紧。

“去你的酒吧，我想喝酒，酒钱欠着。”

毛瑾曦心烦，自己快要露宿街头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暂住，若真的无处可去，也只能去莎子家里住了。她不喜欢莎子在男女关系上的处理关系，男朋友女朋友换得比翻书还快，若是自己去她家住，怕是要看到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

“欠什么欠，请你喝就是。”

莎子是个富二代，根本不差钱，但是毛瑾曦不想欠她人情，说酒钱一定会还，莎子拗不过只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