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南点头。
自他记事起,就觉得母亲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淡淡的愁绪。
她对父亲温柔体贴,对自己无微不至。可是为什么,却始终像一个谜一般,那个迷就像一层薄雾笼罩着她,让自己无法看清楚她。而母亲自己,也被那层雾隔开了快乐。
很多时候,他都盼望着能有一阵风能将母亲的那层雾吹散,可是这么多年,始终存在。
见苏易南的笑容也慢慢隐去,华容知道自己不该提起那个话题。转而说道:“刚才音姨同我说,她和我娘是多年的姐妹。这真是让我惊喜。在这偌大的京城里,我居然还有一个姨娘。”
苏易南道:“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
“如果有机会,我要请她到我家做客。我亲自做些糕点招待她。”
苏易南却不以为然道:“这怕是不可行。”
华容疑道:“为何?”
苏易南道:“容容,其实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将见到母亲的事情说出去。哪怕是对华相也不要说。”
华容更疑惑了:“这是为什么?”
苏易南叹了一口气:“母亲喜静,加上身体常年不好,嫁给父亲这么多年,从来不见客。她也不愿意同外界沟通,只愿意待在这天语阁一方天地里。”
“父亲也理解,因而这天语阁伺候的丫鬟仆妇,也都是多年前的那几个。这些年,除了父亲和我,外人是进不了这天语阁的。”
华容听着这些,不禁对邵音起了同情。若不是心中有过创伤,又如何愿意安居这一隅?因而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要多关心她。我能感觉得出来,她的心中很苦。”华容轻声说道,又叹了口气。
“那是自然。我会记住的。”
不知不觉气氛有些压抑了,两人不知道如何打破这气氛,便都拿起杯子喝着茶水。
“对了,你还没说找我爹何事,看看我能否帮得上。”苏易南笑着说道。他始终很纳闷,为何华容总能将话题给轻易地带偏,而自己也毫无察觉的跟着跑偏。
华容略一沉思,表情严肃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苏伯伯帮忙,能不能、能不能和御史台的方御史打个招呼。”
华容的声音越说越小,她自己也知道这等于徇私枉法,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妨碍司法公正。可是经过昨日华疏的劝说,她也只能过来。
“方御史?”苏易南有些诧异,接着问道:“你是说奉命彻查户部亏空的方正方御史?”
华容点头。看来这件事情果真闹得很大,连苏易南都知道了。
“哎容容,你让我捋一下,我有点懵。”
苏易南有些糊涂了,这亏空的是何令培,这何令培是何思纤的爹,何思纤是抢她爹的女人,也是抢她母亲名分的人。华容为何要为这何令培求情?这不应该事越大她越开心吗?
华容看出了他的疑问,因而解释道:“这些关系你都知道,所以你该了解如果这何令培出事,左相府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哦,原来如此。”苏易南茅塞顿开,猜到了这必然是华疏的主意。
“你爹倒聪明,知道让你来说项。”
华容有些无奈:“你也知道他是我爹啊。他都开口了,我能不来吗?再者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也不想我刚认了个爹就什么都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