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余怒未消,喝到:“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如此狼心狗肺之辈,立刻革除此獠功名,逐出国子监,着有司彻查此案!”
当机立断,必须与此贼划清界限,否则不出明日,国子监的数百年清名就要毁于一旦。
“不!”贺公子惨叫。
大学士的宣判,意味着读书人的生命就此结束,某种程度上相当于直接判处了贺公子死刑。
一名国子监学子站了出来,一口唾沫吐到贺公子脸上:“畜生,没想到你是竟干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今日我便与你割袍断义!”
“对,简直是骇人听闻,我等与你势不两立!”
“没错,这等斯文禽兽,也配入国子监与我等为伍!”
卢大学士对李仲林拱手:“多谢小友今日为国子监剪除此贼!”
又痛心疾首:“若非小友目光如炬,国子监上下俱都为此獠所欺骗,可见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意思是,这恶贼太会伪装了,国子监还是个好同志,只是缺少善于发现的眼睛。
李仲林会意,沉痛道:“此贼惯于伪装,何止国子监,当初我也是深受其害。”
国子监是国子监,此贼是此贼。
卢大学士深深看了李仲林一眼,眼神交汇,表示承了他一个人情。
李仲林转身,站到已成了落水狗的贺公子身前,距离三尺开外。
“贺公子,你我毕竟相识一场,虽然往日我李墨君的狂悖之举,都是由你教唆挑拨,但念在往日交情,我还想送给你一首诗。”
现在不抓紧机会,拼命洗白原主,顺便狂刷一波声望,更待何时?
众人顿时来了兴趣。
今日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场诗会,斜里杀出一个李墨君,连做两首传世佳作,又掀起惊天波澜。
实在让人目不暇接,高潮迭起。
就连脸色清冷的临安公主,也悄悄竖起耳朵。
李仲林果然没有令大家失望,他满脸悲天悯人,朗声念道: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周围的士子们倒吸一口冷气。
这诗,栩栩如生地刻画了贺公子的禽兽行径,将他死死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对读书人而言,有时候死并不可怕。比死更可怕的,是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可想而知,李墨君的此诗一出,天下传唱,只怕那位贺侍郎便是有逆天手段,也无法翻过这重五指山。
好狠!好毒!
国子监学子们望向李仲林的目光中,畏惧之色又多了三分。
原本装疯卖傻,还寄希望于侍郎爸爸能替他摆平此事,哪怕花费再大代价的贺公子,彻底心态炸裂。
他口喷鲜血,披头散发宛如恶鬼,咬牙切齿地狂吼道:“李墨君,你好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仲林不愿再听败犬的狂吠,转身离开。
人群无声地让出一条道路。
惊艳的目光,崇拜的目光,畏惧的目光,复杂莫名的目光……通通交织在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男人身上。
他以一己之力,压服国子监诸多才子;
他略施小计,揭穿了侍郎公子的画皮,将他打落尘埃;
他是宁康诗坛遮羞人,实至名归。
陆滢儿的手心潮湿,芳心怦怦乱跳,喃喃道:“李兄,真乃奇男子……”
沈小姐泪流满面:“墨君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脱离火坑,此生无以为报……”
李二郎颓然低头,马上振作起来,眼神坚定,斗志熊熊:“败了,大哥不愧是我一生之敌,但我李俊彦永不认输!”
李仲林正愉快地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果然不出所料,体内迟滞的真气开始疯狂运转,不断向八品的层次攀升。
突然,背后响起数道惊怒的声音。
“贼子敢尔!”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