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02　　录播室黑色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等在外面的言漪等人一颗心也起起伏伏，面露担忧甚至是畏惧。“初试啼声” ，“异域气韵” ，“天籁之音”，“最难香颂”等等标签都标志着:不能输。　　舒越站在一旁不自觉想到了游乐场里的过山车，升降起伏间最大的恐惧伴以的必是最大的乘坐愉悦。　　终于大门最后一次缓缓打开，男孩率先走出来，嘴角高扬，双眼溢满的喜悦熠熠，甚至胜于周围迎上去的闪光灯。　　虽未等到结果亲口说出的那一刻，但舒越知道黑八业已入洞，自今夜起这个23岁的男孩将慢慢为华语乐坛打开一扇全新的窗。　　　　待他安抚好怀里激动而泣的经纪人和助理，恰看到舒越站在稍远的地方朝他说了什么，大概是”gratulations”，然后竟要转头离开。　　　　他把摄像甩在身后边喊边大步追过来，“Sure! Sure ! Wait!” 　　　　“gratulations.” 女孩仰着头，真挚而喜悦。　　　　“Thank you. Why go My French” 男孩看着她，脸上挂满了自豪的笑，继又微微皱眉，半分欢喜雀跃，半分小心翼翼，像个得了奖状到家长面前求奖励的孩童。　　　　“Not too bad.” 　　　　“Oh! Thank you!” 男孩激动地一把把舒越扯到怀里，还抱着她跳了一下。　　一首歌的成败，旋律和歌词分守要津。他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把舒越的评价看得和那些音乐人同等重要。　　　　此时已近凌晨两点，已经连续兴奋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舒越脑袋早已昏沉作痛，刚被迪玛希抱着跳了一下，感觉脑仁都要被甩出去了。接触到地板的那一刻，她不确定她是不是看到了三个迪玛希。　　　　稍稍站稳, “ See you the day after tomorrow. Bye.”　　　　“Bye.” 　　　　------------------------------------------------我是分割线----------------------------------------------------------　　　　回到酒店的舒越本打算和周公谈个一天的情，和大床说个一天的爱，结果是头疼得睡不着了。　　　　当第一千只羊与第一千个饺子胜利会师，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拽过电脑，整理哥哥要用的资料。凌晨四点半，回车键最后一次敲响，未来两周的资料全部传给了舒羽。　　　　可是她还是不困，于是在电脑上新建文档“阿尔泰语使用者的印欧语系及汉藏语系语音教学纪录”。教学不能白教，第一手的资料汇总好了就是绝佳的论文素材。于是凌晨五点，听着外面的簌簌雪落，她仔细回忆第一次教他的所有细节——　　　　“Pourquoi je vis, pourquoi je meurs　　Pourquoi je ris, pourquoi je pleure　　……　　Dodo l’enfant do”　　　　这是当天的第N 次录音却是舒越第一次听。其实舒越是个音痴，彻头彻尾的音乐小白，但是刚刚的这段演唱，即便她听不懂，她也感受到了颤栗直击心底的颤栗，那是听觉能带来的最大的震撼，而最关键的她能听懂，明明唱的是忧伤的绝望，却在最后赐予听者救赎的希望。　　　　——那个男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啊！　　　　最后一个音符飘散，录音棚里一片沉寂，唯有翟临在一旁静静地鼓掌，把舒越拉回了现实，扭头看过去，那双久经世故的眼睛此刻竟也一片清亮，感动、赞赏、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欣慰溢满眼眶。　　　　“舒小姐怎么看？发音还可以吗？” 时姚急切地问道，继又半开玩笑的说“我们第一次听，不止第一次，这么多次了，就没关注过歌词，因为实在太震撼。舒小姐需不需要再听一遍，刚刚迪玛希唱完，感觉你都要哭出来了。”　　　　“是吗，哈哈，叫我舒越就好。” 女孩尴尬地摸了摸耳垂， “大概有四类发音有问题。我不懂音乐，但是我感觉有几处发音错误好像是为了配合旋律，Dimash？还有齐勒，我们和编曲老师一起讨论一下吧。”　　　　被点名的迪玛希停顿了一秒——她竟然第一遍就听出来了？还是四类？四类发音问题？之前大家都说我发音没有大问题啊。而且她真的不懂音乐吗？她不懂她怎么知道是为了配合旋律。　　　　“法语里面s 在句末是不发音的，你应该也知道，有几个单词你发音了，我感觉好像是为了配合旋律。明天就要比赛，编曲现在改恐怕也不现实。暂且先那样吧。” 她无奈地撅撅嘴。　　　　迪玛希看她好可爱，忙说“对对对对对对！”结果自己反而逗笑了编曲老师和舒越。　　　　“嗯，还有就是小舌音r。我记得哈语里是有小舌音的，可是你在这首歌里所有的小舌音都发的不清楚。别的可以先糊弄糊弄，但是小舌音是法语最大的特色，必须发好。你说一下pourquoi。”　　　　“pour…”　　　　“不对！” 女孩少见地严肃打断他， “你发一下哈语里的小舌音，说慢一点。”…　　　　“原来不太一样啊。法语小舌音侧重颤音较短促，而你的母语小舌音较法语擦音更明显。跟我读一下pourquoi。”　　“pourquoi。”男孩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舒越微皱眉头额头前倾小声跟读。　　　　“不对。再来，pourquoi. Speak loudly.”　　　　男孩尴尬地吐吐舌头，憋着劲吐出“pourquoi.”练声乐的大嗓门，一个单词都快飙出歌剧嗓了，大家都好奇的朝这边张望。舒越着实被吓了一跳，却也只能朝他们干干一笑，幸亏他们不知道这单词意思是“为什么？”，要不，更尴尬了，看来以后的教学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uh, 稍微好点了，r要颤起来，一会儿彩排的时候再继续练。另外两个错误都是小错误，meur，pleure, fondu里面的元音都发的不标准，跟我读几次就好。暂且就这么多，你的连音大部分还是很棒的，Good job.”　　　　“Thank you. 说若” 男孩说的一脸真挚，　　女孩听了却只想扶额叹息,纠结了片刻说道，“Dimash, you just call me Sure（休尔）. Okay？”　　　　“Okay, Sure!”男孩呲牙一笑，这和舒越听着差不多但可比那个好叫多了。　　但这又“好的”又“可以”的，舒越心里又长叹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之后就是无休止的彩排，纠正，练习，十多个小时，听着迪玛希喊了无数遍“Sure！”　　舒越的内心是崩溃的。但好在效果明显，他的发音虽然还是有很多不足但已经改善了不少，只希望少年你能顶住压力，不要在录制时一夜回到解放前。　　　　正式录制时，少年体贴地鼓舞了所有人让大家“Don’t worry.” 　　　　轮到舒越时，他还未开口，舒越抢先说“YOU . ” 这个大男孩虽然绅士地照顾到了所有人的情绪，但他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不紧张。　　　　那一刻男孩的双眸里，自信与感动交织的璀璨终是驱除了所有的不安， “YES, I’m SURE I .” 　　说着还朝女孩眨了下眼睛。　　　　舒越听了不禁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好心鼓励你，你竟然调戏我。　　　　……　　　　再然后……再然后，舒越开着电脑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准确说是被吵醒时，已经下午四点了。门外感觉有好多人，熙熙攘攘，嬉笑吵闹，有人在狂按门铃，后来又敲门，舒越有轻微的起床气，几步冲到门前，想也没想把门拉开，本想朝他们发一顿火，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敲了鼻梁，“你没长眼吗，把我当门敲啊。”　　　　空气凝固了片刻，揉着鼻子的女孩听到头顶，一声轻微带着试探性的询问——　　“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