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妤兮右眼一跳在某一瞬间,她仿佛都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静得可怕。
不止是她,站在屋子里所有的宫人都在魏才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不是孟美人口出不雅之言、御前失仪而是她犯了欺君之罪。
知情不报,蒙骗皇上她并不知“渣男”之意,此乃欺君这可比御前失仪更严重那是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情。
意识到这点,屋内的宫人们不约而同,都突然跪了下来,俯身埋首苍白着脸一声不吭。
这一幕齐刷刷跪下来的举动,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孟妤兮她惨了完蛋了,要遭殃了。
这屋里唯一一个还算淡定的宫人就是奉和。
他甚至还有心思观察起了孟美人的脸色变化。
这孟美人做的混事多了去了,惹怒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但都死里逃生,从未被皇上惩治。
这一次,奉和也十分好奇,她能如何蒙混过关、化险为夷。
方才孟妤兮还能笑一笑,来掩饰尴尬,可如今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因为祁昱的目光太危险,就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孟妤兮也根本没心思去思索魏才人揭穿她的目的,因为她如今是身陷囹圄、自身难保。
她惊疑抬眸,在与祁昱对视一眼后,便猛地跪了下去,想先求饶,表明态度。
但谁知,她不小心用力过猛,没控制好力道,这一跪,便跪得孟妤兮脸色扭曲,疼得她眼泪汪汪。
她感觉膝盖骨都像是已经被跪碎了,太疼了。
这下倒好,不用她装哭,眼泪也会自己掉下来。
“皇上。”孟妤兮忍痛抬眸,含泪望着祁昱,神色凄惨可怜:“嫔妾”
但这一抬眸,在仅道出两个字后,孟妤兮便被吓得不敢继续出声。
因为祁昱的脸色极其难看,竟比方才在得知她欺骗他时还难看。
若说方才他是想把她生吞活剥,那现在,孟妤兮觉得,他已经把她凌迟处死了。
“系统。”孟妤兮慌得一批:“怎么办?”她好像真的惹怒祁昱了,还是不能弥补挽回的那种。
冰冷的电子音:“系统不在。”
孟妤兮:“?”这么就把她放弃了?不要啊,她觉得她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指望不上系统,孟妤兮只能硬着头皮,泪眼朦胧地看着祁昱:“嫔妾那是”瞎编的。
只是她没能道出口,就被迫停了下来,因为祁昱突然把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
连看都不看她,显然是不想继续听她说话。
孟妤兮:她现在乞求留个全尸还来得及吗?
也就在那时,站在一旁的魏才人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极其冰冷。
魏才人颤了颤,她抬眸看去。
祁昱睨着她,哪怕他是坐着,而魏才人站着,但却依旧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威慑力,能让人不寒而栗。
“朕问你了?”
皇上一出口,奉和便似乎懂了皇上的心思。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此时的确处于暴怒之中,至于究竟是孟美人惹怒的皇上,还是魏才人,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承受皇上怒火的,肯定是魏才人。
魏才人吓得冷汗淋漓,她颤颤巍巍地道:“皇皇上。”
皇帝方才的确一直都是询问的孟美人。
而非魏才人。
从始至终,都是魏才人自个儿多嘴。
魏才人似乎也看清楚了局势,她忙是解释:“皇上,嫔妾方才是看孟姐姐不方便回应,所以才替孟姐姐答的,嫔妾与孟姐姐一向交好,也是出于好心,绝无他意。”
话音落下,她便侧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孟妤兮,神情急切:“孟姐姐,你说是不是?”
闻言,跪在地上的孟妤兮眨了眨眼,她似乎还没有从现在这个情况中反应过来。
不是她要遭殃了吗?
怎么感觉像是变成了魏才人?
在对上魏才人那又慌又乱的眼神后,孟妤兮瞬间回神,某些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她冷静问:“我为何会不方便回应?”
魏才人的神色一僵。
孟妤兮乘胜追击:“是因为负心汉这个词不雅吗?既然不雅,那你又为何要替我答?”
在魏才人揭穿她时,孟妤兮都还以为魏才人是单纯,说那话可能是无心之过。
可在方才,魏才人在察觉到祁昱的怒火似乎转移到她自个儿身上了后,便试图利用她来摘除自己,孟妤兮便知,魏才人在祁昱跟前揭穿她,绝不可能是无心之过。
既然如此,在小命面前,那也就别怪她。
见魏才人被堵的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孟妤兮收回目光,看向祁昱:“皇上,嫔妾方才的确是在给魏才人讲话本故事,渣男二字也的确是在那话本上看见的,但嫔妾之所以没有将其含义解释给皇上您听,就是因为觉得负心汉三字不雅,担心会污了皇上的耳,所以才不得已撒谎,欺骗皇上嫔妾并不知情。”
孟妤兮埋首道:“还望皇上恕罪。”
这下系统突然就像是有了活力:“宿主真棒。”
孟妤兮在心里给系统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管它能不能看见,嘲讽它:“呵呵,我不在,别和我说话。”
话音落下,奉和的眼眸也是一亮,别看这孟美人看起来又怂又胆小,像是白长了一张脸,但关键时候,这脑袋瓜子转得还挺快。
奉和能察觉到皇上的情绪在渐渐转好。
祁昱看着她。
他不知看了多久,突然,低笑出声。
这一笑,可让精神紧绷的孟妤兮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不错。”祁昱勾唇:“的确是会污了朕的耳。”
是的是的,所以皇帝老祖宗,大老爷,您大发滋悲,就别怪她方才的欺君之罪了好吗?
孟妤兮期待从祁昱嘴里冒出一句“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的话来。
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眸望着他。
但下一刻,就在孟妤兮满是期待憧憬的眼神下,祁昱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变冷,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残笑,像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说的闲散至极:“把她的舌头割了。”
孟妤兮的脸色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