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换的那一味药材是黑玉树的树根。”旁边的乜胡从药渣里捏起一小段之前祁桓看到的小须须，“就是这个，所以苦味才会浓一些。”

“原来是黑玉树的树根啊……”祁桓了然的点点头，忍着苦涩将药喝了下去。

“乜胡师伯说你的经脉现在需好好温养，黑玉树的树根虽然是鸡肋灵药，但对于你这种情况来说，再适合不过。”范和接过祁桓喝光的药碗，放到了旁边的石桌上。

“怎么说它鸡肋呢？”祁桓不解的眨了眨眼，“我记得，黑玉树的树根是温养经脉的良药，很多宗派的药园都有种植，生存条件要求并不困难，听说以前外面也有许多野生的，关键时刻帮助过很多前辈度过难关。”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乜胡将手伸进袖子拿出一颗糖塞进祁桓嘴巴里，然后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捋了一下额角略显凌乱的发丝，然后给他科普，“黑玉树通体黢黑，树枝和树叶黑而透明，质地脆而坚硬，因此以黑玉为名。其叶捣成汁液可醒脑清神，是精神系修行者守护神识的良药，而树根可直接服用或者用药，对于修复受损经脉具有很强的疗效，甚至可以改善天资不佳的根骨，让服药者变得适合走修行一途。”

祁桓对于灵药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黑玉树有这么厉害的用处，不由更奇怪了：“那为什么还说它鸡肋？”

“因为现在的黑玉树再也不是以前的黑玉树了。”乜胡略一停顿，略带悲伤的叹了口气，“我之前说的那些，是黑玉树还没有进入各个宗门之前，作为天生地养的灵药发挥出来的效用。你们知道为什么现在各个宗门几乎都有种植黑玉树吗？”

听到乜胡这么问，祁桓和范和齐齐的摇了摇头。

“黑玉树不开花不结果，靠根系移植栽种成活，虽然一直以来的传言是黑玉树对环境要求不高，是灵植之中比较容易存活的药用植物，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说到这里，乜胡的目光突然空洞而悠远，并且还包含着无限的惋惜，“当初野生黑玉树虽多但也到不了多如牛毛的地步，修真一途是与天道斗与性命博，发生意外是常事，最容易受损的就是承载修行重中之重的经脉，以及配合自身修行境界的神识，而恰好，黑玉树的功用范围这两样都占了。而黑玉树的功效与作用发挥的大前提是，树龄越长的黑玉树治疗效果越强，而五百年以下的黑玉树，只具有温养作用，单独的治疗作用微乎其微，需辅助其他药物才可发挥出效用，但也远不如从前。”

说到这里，祁桓全是彻底明白了，说白了也就是，黑玉树的可持续发展环节中断了呗。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五百年以上的黑玉树已经不复存在了？”祁桓看着乜胡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激动。

“不复存在不敢说，黑玉树断叶后便不再生长，根系又是最重要的灵药，能存活到现在已然不是容易之事。或许那无人可入的凶险之地，仙人曾追寻过的埋藏无数天材地宝的玄冥之境大概还能寻得一二千年黑玉树的踪迹吧。”乜胡语气虽然萧然，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

他叹完气后伸手搭上了祁桓手腕上的脉搏，过了一会儿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似乎今天遇到的全都不是好消息。

“桓儿你且好生养着，按照现在的药方再喝些时日，我过过再来看你。”说完乜胡便站了起来，随即人腾空而起，站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

“六师伯，我师弟还能恢复吗？”范和见状赶忙抬着头问乜胡。

乜胡没有回答范和的话，而是转而低头看着祁桓说：“桓儿，浮云宗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安心住着，人生也不是只有修仙一途。”

“我知道了，六师伯。”祁桓抬头，乖巧的冲乜胡笑了笑。

乜胡见祁桓是真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后御剑飞走了。

人生当然不止修仙一途。

乜胡走后，祁桓心想。

不是还有黑玉树这一条路给他走一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