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赤井秀一莫名其妙的举动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为免他再突然作妖,这次琴酒主动挑起话头:“冲矢先生,我昨夜见到了你的恋人。”
赤井秀一脸色一僵,嘴里的三明治忽然就不香了,刚喝完的咖啡也变得苦涩了。
“是吗?”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他没有冒犯到你吧?”
琴酒心里冷笑,面上则不动声色:“没有,他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漠,人却很好。”
赤井秀一只能回以礼貌的干笑。
“那个……”琴酒低头咬了口三明治,做出犹豫的样子,“我有件事……想请教冲矢先生。”
赤井秀一觉得经过“我和我自己谈恋爱”的魔幻现实洗礼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击到他,非常从容地道:“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琴酒眼睛一亮:“好,那我就直接问了。冲矢先生,你与你的恋人是怎么相遇?怎么走到一起的?”
“……”
嘴里的三明治忽然味如嚼蜡。
“怎么?不方便说吗?”见他表情瞬间僵住,琴酒心中暗笑两声,故作无辜地问。
“……不是,我只是在回忆。”赤井秀一放下三明治,再也不想多吃一口,免得把自己噎死,“我想想,相遇的话……应该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琴掏出出门前蝴蝶塞的小本本和钢笔:“怎么说?”
深吸一口气,赤井秀一认真琢磨着如何把这个谎编圆,不知不觉就带入了一点实事:“我和他相遇在彼此的低谷时期。他并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或者说他的性格里根本没有这些因素,真正吸引我的是他的强大和坚定。”
琴酒装模作样写下了“强大”跟“坚定”这两个词语。
赤井秀一继续说:“我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年,或者更久,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说亦敌亦友更合适。他并不喜欢我,而我最初也不喜欢他,但由于一些……不好说的原因,我们必须合作完成几件事,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好像慢慢走到了一起。”
“好像?”琴酒随手抓出重点。
沉浸在回忆中的赤井秀一乍然回神,惊骇地发现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竟是把琴酒带入到了“赤井秀一”的身份。
反应过来的他突然编不下去了,他掩饰似的喝了口咖啡,微微笑道:“抱歉,不知不觉多说了点。我能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吗?”
“啊,那是因为我最近在构思一幅关于恋爱的画,可我又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想向别人取取经。”琴酒合上基本上啥也没记的本子,“如果冲矢先生不方便说,我再另想办法。”
赤井秀一勾起唇角,镜片下的眸光淡静温柔:“不会,不过我希望你在问的时候能够问得具体一些,毕竟……我能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都这么说了,琴酒还能跟他客气,立刻就问出那个在心底盘桓已久的问题:“你与那位先生的第一个吻发生在什么情景下?”
不用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眼角微抽,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说:“在北海道,和今天一样,也是个雨天。”
那是他下定决心假死从组织脱身的前夕,琴酒带着伤回到他们同住的旅馆,两人喝了一夜的酒。
酒醉熏人心。
但也只有一个吻。
记录的手一顿,琴酒按捺住抬头看他的冲动,看戏逗人的恶趣味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恰好这时,雨停了。天光照破阴云,洒下瑞彩千条。
……
送走琴酒,赤井秀一慢慢卸下脸上的笑容,一回身,就迎上了安室透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刚才说的所谓恋爱经历,不会是和琴酒的吧?”安室透擦拭着咖啡杯,语气既像调侃,又好像认真询问。
“当然不是。”赤井秀一嗤笑摇头,摘下眼镜别在领口,神色冷淡,“琴酒那种人……呵。”
安室透知道他那声“呵”的含义,是嘲讽,但不是嘲讽琴酒,而是嘲讽自己。
“你眼光真差。”安室透讥讽道。
赤井秀一没理他。
另一边,琴酒回到牛奶店,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便走上二楼。
彼时,蝴蝶正围着床上的少年打转,见琴酒回来,表情也不太对劲,于是随口问道:“你咋了?跟你家宿敌吃饭吃得不开心吗?”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不过因此听到了半个挺有意思的故事,也不亏。”脱下围巾和针织衫搭在衣架上,琴酒想起先前赤井秀一艰难编故事的样子,嘴角微弯,“以前听人说成功的人生就是比谁的故事编的更好,我还不信,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