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儿听完先是一愣,因为她学戏的时候她的师傅的确告诉过她,这戏一旦开场便不能停下来,因为到时候听戏的就不止是人了,还有各路爱听戏的列祖列宗。
就算戏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了,那也不能停下来,必须得把戏唱完才行,否则就是对祖宗们的大不敬!
想到此处,苏盼儿想与宁悠悠对峙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对峙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宁悠悠看着苏盼儿窘迫的样子,不由的叹气,自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便把苏盼儿刚刚唱的那段重新唱了一遍。
宁悠悠的声音虽不如苏盼儿的清脆,却如春风拂面一般,和煦温柔,沁人心脾。戏腔婉转,扣人心弦,转折处干脆利落,既能体现名妓李香君的柔弱可怜,也能表现出李香君的坚贞。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在场的人皆惊,就连苏盼儿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戏院一时陷入沉寂,没有一个人说话,此时唯独楼上的一个包间里却传来了鼓掌之声。
宁悠悠抬头望去,看不清鼓掌之人的面孔,透过放下的薄纱,能影影倬倬的看出是个男人的身形。
不久,又从薄纱后传来了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唱得甚妙!此等佳人不可多得,敢问是哪家的姑娘啊?”
宁悠悠知道能坐在上座,且正对看台位置的人,身份必定显贵,想必就是她要寻找的奕王殿下了
于是宁悠悠正了正身形,对着上座行了个礼
“佳人自是不敢当的,小女子是那新开酒楼客来轩的老板娘,今日第一次来听戏,扰了贵人雅致,还请贵人海涵。”
薄纱后的奕王望着楼下的宁悠悠,眼底浮现出一丝玩味:“从明天起,你每日都来我奕王府为我唱一个时辰的戏,我便赏金百两!”
洪老七听到此处,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自家师傅被侮辱了,客来轩堂堂老板娘,每天要去他府里唱一个时辰的戏,这算什么话嘛!
洪老七想着想着,刚想向奕王说理,让奕王收回刚才说的话。这时却被宁悠悠拦了下来,宁悠悠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洪老七想起陈步说,自己师傅要做啥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于是又把话憋了回去。
宁悠悠见洪老七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又向奕王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只是略懂皮毛,如若王爷不嫌弃,那我就每日午时到奕王府为王爷唱曲。”
楼上的奕王回答:“好,你什么时候来本王都欢迎你!”
宁悠悠听完奕王的回答,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招呼着洪老七走了。
此时的奕王也正盯着宁悠悠的背影,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孟丰年望着自家的王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爷用这种眼神看着一个女人。
此时戏院里,不止奕王在盯着宁悠悠远去的背影,苏盼儿也死死的盯着宁悠悠,眼神仿佛一条毒蛇,眼神仿佛都猝了毒。
“苏小姐,你就不要生气了,消消气,这只是个不识趣的市井丫头,唱了几句把王爷唬住了而已。”
苏盼儿一听这话便更加生气了,扇了那丫鬟一巴掌,一挥手将丫鬟抬着的茶点给掀翻了。
丫鬟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
要知道,她苏盼儿是全尚安城都知道的名角儿,如果让大家都知道,自己今天居然被一个开酒楼的比下去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全尚安城的笑话了?
自己不仅被人损害了名气,还让人家抢走了自己爱慕的奕王!
想到此处,苏盼儿是越想越气,不觉间她已经抽下自己头上的钗环,用那尖尖的钗环刺向那丫鬟了,顷刻间,丫鬟的身上便已经被戳出了好几个洞,血正一点一点的往外冒,染红了丫鬟的半个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