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歉疚和悔恨侵袭的日日夜夜,齐蕴做梦都想回到那一天,他会忍住冲动,绝不会只凭主观臆断就对江篱刺出那一剑。 刺眼的剑过闪过,齐蕴闭上了眼。肩头传来轻微刺痛的感觉时,他的心里竟然有几分庆幸,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舒青在上面等了一会,不见齐蕴上来,怕他遇到危险,于是捏着鼻子忍着异味跳下去找他。 在盘丝洞一样的地下洞穴里七拐八绕,走错许多次路之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洞口。 她举着夜明珠钻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被人用剑指着的齐蕴,令她惊奇的是,齐蕴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浅笑。 她懵了下,心想:这人什么毛病? 罗勒举着剑,头疼欲裂,他看着齐蕴的身形都带着重影,就像眼前有无数个围着他,让他透不过气。 舒青颦眉飞起一脚将罗勒踹倒在地,扣着齐蕴的肩膀将人拽到自己身旁,拍了拍他的脸:“兄弟醒醒。” 听到声音,齐蕴猛地睁开眼,对上舒青近在咫尺的眉眼,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那厢罗勒又举剑攻了过来。 舒青推开他,反手夹住迎面而来的剑锋,问他:“这人谁?你的倒霉师弟吗?” “嗯。”齐蕴低低应了声,扣住罗勒的手腕用力一折,拓雪落回他手中。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舒青,左手一个手刀,劈晕了神智不清的罗勒。 罗勒软软地倒了下去,面色苍白而虚弱。舒青蹲下去摸着他颈侧的脉搏,担忧地问:“他没事吧?” “输过灵力,死不了。”齐蕴提剑转身,一步步走向镇魂符阵中困着的九节虫,他心中憋闷,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自从舒青进去洞穴后,九节虫便有些烦躁不安。它挪动着肉滚滚的身躯,缩回角落里,嘴里发出“唧唧”的叫声,颇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齐蕴将拓雪剑舞得密不透风,狠厉的剑气逼得九节虫无处可逃,它只能吱吱乱叫着缩成一团。舒青走到齐蕴身后,还未拔剑,那九节虫突然怪叫一声,抽搐着口吐白沫,它后背最深的一道伤口开始变色,泛起蓝幽幽的光芒。 “那是什么?”舒青伸手一抓,半颗幽蓝色的珠子便颤颤巍巍地飞到了她手心里。“还挺好看的。”她低头嗅了嗅,突然皱着脸将珠子扔了出去,“咦……怎么这么臭!” 九节虫躺在符阵中心一动不动,齐蕴这才收回剑,走到舒青身边捡起珠子,“这是它的妖丹,像是被人取出过,只剩了半颗。” 这个山洞,准确来说是用修士的灵力和精血来供养九节虫的,现在九节虫身死,符阵失了效力,过于充沛的灵力开始暴动,使得山洞摇摇欲坠。 齐蕴忽地侧身抱住舒青,洞顶掉落的滚石砸在他后背,发出一声闷响。舒青在他怀里抬起眼看他:“我能保护自己,你快带着你师弟走吧。” 他没吭声,半揽着舒青的肩护着她往外走,在洞口处扶起罗勒,三人终于赶在洞塌之前出了枯井。 *** 迟府东院,红烛罗帐。 秋言跪坐在脚榻旁,为迟家家主脱靴。身上层层叠叠的华丽服饰为她不太自然的动作做了很好的掩饰,她低头抿着唇,眼里弥漫着滔天恨意。 “噗……”迟家家主闭着眼,容光焕发的面容突然扭曲,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他扑倒在地,揪着心口,嘴边不断溢出鲜血,“来……来人。”他张着嘴,声音却轻不可闻。 秋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她呆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抹狂喜,抽出袖腕里藏着的尖利银簪扑过去,对准迟家家主的天灵盖狠狠扎下去。 “老怪物,去死吧!”她的眼底渐渐漫上血色。 迟家家主就算受伤,杀一个灵力低微的秋言也易如反掌。他捏紧秋言的手腕,猛地将她掀翻出去,撞上桌脚。 “迟素。”他老牛般喘着粗气,“出来,杀了这个人。” 房梁上落下一道人影,迟素手持利剑。她身材妖娆,一行一动间尽是风情,只是此刻却一脸怒容,双眼死气沉沉,全然没了当初在飞仙门时的灵气。 十分利索地手起刀落,鲜血顷刻间溅湿了她的鞋尖。 “有人闯了地宫。”迟家家主费力地撑起身,用脚踢开滚落在脚边的脑袋,怒饭:“去给我宰了他们!” “是,主人。”迟素半跪着领命后,消失在房间中,身影快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