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各地都有温溪谷名下的药铺,兜售各种灵药。苏隐白初入兖州地界时,就给当地药铺的掌柜送了消息。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苏隐白走到自家铺子门前与前来迎接的的掌柜寒暄两句的功夫,再回头便不见了舒青的身影。 周围人群拥挤,摩肩擦踵,一股香粉和汗水混杂的怪味传来,苏隐白狠狠皱紧了眉。他屏住呼吸,踩一脚杂耍摊子的石凳,飞身上了屋顶。高处视野开阔,环视一圈便看到了舒青的白色帷帽。 “真是个麻烦精!”他不满地嘟囔一句,脚下速度不减,向舒青所在的方向赶去。 一阵铜锣响过,人群更加躁动,舒青的帷帽一闪,看不见了。 苏隐白压下心中的烦躁加快脚步赶到近前,就看到舒青正被一陌生男子从背后拥在怀中。他怒从心头起,怒斥一声,“松手,你是谁?你给老子放开她!” 舒青回过神来,抬头便看到苏隐白蕴着薄怒的脸,面上一喜,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他蹬了一眼,伸手拉回怀里。 “你是傻子吗?”苏隐白扣着她的胳膊,为她拉好帷帽遮住脸,咬牙切齿道:“被人吃豆腐就不知道打回去?” 被扣在怀里的舒青:……那你倒是放开手啊! 齐蕴只感觉胳膊一阵酥麻,紧接着怀里一空,他下意识伸手拽住舒青的衣袖。 ”啪”一声,一根细长的竹竿敲在他手背上。苏隐白带着舒青后退一步,眯着眼道: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不想做人了?看来还得小爷教教你!” “江篱。”齐蕴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依旧拽着舒青的衣袖,低声道:“你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 “看什么看?”苏隐白冷哼一声,“再看放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做药!” “公子……”舒青扯了扯他的袖摆,偏头踮脚在苏隐白耳边道:“他有可能认错人了!你别跟他计较,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苏隐白扬了扬下巴转开头,不说话了。 热风将舒青帷帽上的白纱吹开一条缝隙,她看到了齐蕴脸上压抑哀伤的神情时,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愧疚感。 她压下心中的突如其来的异样感,抽回衣袖,带着被冒犯的羞恼道:“这位公子,我不叫江篱,也没见过你……你应该是认错人了!下次麻烦看清楚好吗?” 舒青说完也懒得纠缠,直接拉着苏隐白转身离开。 “江篱,别走!”齐蕴犹不死心,紧跟上前道:“我知道你怪我,但至少让我看一眼,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好吗?” “你烦不烦?”苏隐白转身,竹竿抵在齐蕴的胸口,指着他模样凶狠道:“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逆着风向,白纱被风吹着贴在脸上。舒青憋了口气,一把扯掉帷帽,转回身冷着脸道:“看吧,看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是的话,麻烦你离我们远一点!” 少女留着齐刘海,头顶半梳着两个小马尾,许是十分怕热,两鬓汗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更衬得肌肤莹润如玉。她鼻梁高挺,唇色略白,此刻神色不耐地看着齐蕴,仿佛若齐蕴开口说了像,就立马会一拳头挥过来。 额头的印记呢? 鼻翼旁的小痣呢? 她的一身灵力呢? 怎么……都没有? 认错人了吗?唉……是认错了吧! 齐蕴低下头,弯腰抱拳,满含歉意道:“对不住姑娘,是我……认错人了!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舒青摆摆手,死命拖着还想再训人的苏隐白离开。 人都涌到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下,这会儿街上空荡荡的。苏隐白带舒青回了药铺,掌柜已经安排好了厢房。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庭中一排樱桃树,挂着娇艳欲滴的红果子。 舒青一进门就盯上了枝头的樱桃,待苏隐白跟掌柜去书房议事后,偷偷摘了满满一篮子,放在井水里凉着。 书房里,微胖的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愁眉苦脸道:“公子,您要的那味药材实在是太过珍稀,三界中好些个地方都问过了……都说没有啊!” “没有吗?”苏隐白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右手撑着下颌,左手轻轻敲着桌面,“咚……咚……”的响声就像敲在掌柜的心上。 刚才还好好的,这一进门就变了脸色,掌柜心里实在发虚。“还有几处暂时没回复,属下这就让人再去问问……去问问。” 苏隐白收回手,坐直身子,似是笑了一下,道:“去吧!三日后我要知道结果。” 胖掌柜出了书房门,忧愁地摸了摸脑门,快步离开。 用过晚膳后,舒青搬了把躺椅放在院中粗壮的梧桐树下,摇着摇椅吃着甜甜的樱桃,十分惬意。 兖州这鬼天气,晚上压根热得睡不着。苏隐白穿好外衣打开门,看到庭院树下悠闲自得的舒青,心里十分不爽。 他走过去一把扯起舒青,自己窝进躺椅里,摸着碟子里的樱桃往嘴里塞。吃完吐出的樱桃核不偏不倚正落在舒青的脚边,嫌弃道:“你这个丫鬟怎么当的?竟然吃独食?当我这个公子是死的吗?” “公子……你不是睡了吗?”舒青接着夜色的掩饰,偷偷翻了个白眼,拿起篮子里的樱桃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专心吃起来。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苏隐白买来的小丫鬟,苏隐白这个小心眼的人十有八九之前和她有仇,趁她不记得以前的事就来胡说八道戏耍她。 “哎……小丫鬟”,不甘寂寞的苏隐白扯着嗓子喊道:“来给公子我捏捏腿!” 舒青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擦干手走过去,站在树荫的暗影中,声音轻柔道:“捏腿是吧,没问题!” 苏隐白双手枕在脑后,长腿一伸,满脸的得意,嘴上不忘挑事:“好好捏,不然卖了你!” 舒青闻言咔咔挨个捏响手指骨节,半晌后,寂静的庭院里传出了一声惨叫。 “啊……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