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镇子不远,齐蕴便想趁机带着新弟子让他们去历练一番。 半刻钟后,赤橙两阶新弟子聚集完毕。飘渺峰来的是常山,他穿着橙色滚边的弟子服,身量高挑,脊背挺得笔直。姜胡站在身旁,悄悄凑近低声问道:“兄弟,你哪个峰的啊?” 常山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传音给他:“缥缈峰。” “我是天竹峰的,怎么之前在幻境外没见过你啊?”姜胡喋喋不休地问。突然一股逼人的剑气袭来,齐蕴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姜胡连忙闭上嘴,站直身子,跟众人一起行礼道:“大师兄!” 他站在白玉铺就的台阶上,声音铿锵有力,“此次历练来得突然,可能会遇到一些未知的凶险。但我会和你们师兄师姐一起保护你们,如果有害怕不想去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为了万无一失,齐蕴最终还是挑选了几位灵力高深的同门来保护他们 众人互相看看,齐齐摇头。他们眼神坚定,没人退缩。 齐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抬袖向后一甩,紧闭的殿门被打开。白微,秦如意和罗勒走了进来,他们都是各峰的优秀弟子,穿着绣着丹顶鹤的一阶弟子服。白微悟的剑道是仙门里少数能和齐蕴拆招的人之一,秦如意是十分厉害的符术师,罗勒则是炼器师。 尤桐走在后面,他是二阶弟子。这次本不该他来的但是飘渺峰灵力稍微高一点的都被赵长老带走了,首徒杜衡前不久也随杨长老离开,于是尤桐成了剩下的弟子里灵力最强的,不得不挺身而出。 这几人的出现,相当于给新弟子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师兄师姐们这么厉害,他们也不能吓得不敢去,不然就太丢脸了。 讲了几点注意事项,齐蕴让白微带着他们先走,他想回白玉峰一趟。江篱还在那里,她的灵力随时会暴动。齐蕴越想越不放心,最后一刻决定还是带上她一起。 江篱本以为齐蕴要很久都不愿意见她,没想到一觉睡醒齐蕴竟然给她传音说要带她去历练。她兴冲冲地揣上小藤球,打开门冲到了白玉峰洞府前殿。 齐蕴站在拓雪剑上,低头看着因为奔跑而红了脸颊的江篱,伸出缚灵绳卷上她的腰肢,轻轻一扯,将人拉上了拓雪剑。从来没承载过两个人的剑身震了震,发出了不满意的嗡鸣。齐蕴脚下微用力,剑身晃了晃,随即“嗖”得一声飞了出去。 江篱小心翼翼地捏着齐蕴背在身后的袖摆,屏气凝神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齐蕴不耐烦,被扔下去。好在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地方。 锁阳镇是离玉浮山最近的镇子,灵气充足,再加上有飞仙门庇佑,百姓生活一直十分安乐。每次下山,镇子上的人都非常热情地打招呼。而现在,街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小摊上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汤碗,气氛却安静得诡异。 身上的灵镜闪了闪,是白微她们发来的通讯要求。齐蕴点开,白微略带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兄,他们全都不见了,结界完好无损,带走他们的……是人。” 为了保护锁阳镇的百姓,仙门早在镇外设了结界,若有妖魔破了结界,仙门的人就能第一时间赶到。但现在结界完好,人却莫名其妙失了踪迹。没有挣扎打斗的迹象,看来他们还是自愿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整个镇子的人一起消失?他们有什么目的?镇子上的人被带去了哪里?他们……还活着吗?问题一时变得玄妙起来。 齐蕴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着灵镜道:“你们在哪里?” “在小镇一里外的凉亭里。” “好,我们马上过来。”齐蕴收了镜子,用剑鞘碰了碰发呆的舒青:“回神,走了。” 二人赶到凉亭时,白微和秦如意正在为罗勒护法。罗勒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向上虚虚托着一个类似银盘的东西。它周身渐渐泛起白光,直到出现一片有些模糊的影像。 姜胡站在一旁看得最是清楚,他突然转身惊呼,“快看,他们在往河里走。” 影像随着银盘的稳定而变的清晰。众人凑近,看到画面上有一群低头赶路的人,前方是条宽阔的河流,而他们视若无睹,竟然一个接一个跳下河。 秦如意指着一个妇人,满脸焦急地对齐蕴道:“师兄,这是教我做粥的大婶,我们快去救人吧!” 众人也将目光投向齐蕴,等着他做决定。 “能感知到他们在哪儿吗?”齐蕴问。 “能。”罗勒收了追踪银盘,站起身掏出一个四方形的盒子,装进去一把勺子,解释道:“这是我在粥铺里拿到的勺子,镇子上一定有人用过,可以用这个来追踪他的行迹。” 齐蕴将江篱拉上半空,御剑将人接住。对众人道:“走吧。” 秦如意愣了愣,连忙御剑跟上去,“师兄,我带着师妹吧,你太快了她可能会晕。” “你晕?” “啊?”江篱噎了下,看着齐蕴不太美妙的脸色,连忙道:“不、不晕!” 罗勒带着自己的小法器在前方引路,也没看身后的人都跟没跟上。 尤桐被白微带着,看了看左前方的舒青,没忍住传音问她:“师妹,你这阵子在白玉峰过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江篱底气不足道:“我昨天灵力暴动炸了齐师兄的偏殿。” “你说什么?”尤桐太过震惊,不由自主吼了出来。白微被吓了一跳,剑身晃了下,她放慢速度道:“发什么疯?” “对不起师姐,我闭嘴,闭嘴。”尤桐拍着胸口保证,还不忘一边给江篱传音,“我没听错吧!偏殿可是齐师兄母亲住过的地方,你竟然给炸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江篱望着齐蕴近在咫尺的背影,问尤桐:“小师兄,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啊?” 尤桐这次沉默了很久,就在江篱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他母亲已经仙逝许久,你可能没法弥补了。” 这句话对心虚愧疚的江篱来讲无异于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