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柒从后门出了梵森走了一程路，她不愿意从梵森出来就上车，十几岁的小女生总是不想这搁大街上被人看轻了去。

林四柒提着手包招手拦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车夫们都是勤恳讨生活的自然不识得这上海梵森歌舞厅头牌长什么样，只晓得林四柒名号，这便没认出她认真地问道：“小姐，走哪？”

“麻烦去上海诗情画意影像馆。”她整理好裙摆，坐了端正。车夫便拉上车棚跑了起来。

走进照相馆一道响亮的男声传来：“漂亮小姐你来拍照的吗？”

林四柒向声音的来源望去，这说话者倒是一个长相标致的男子，身穿西装裤皮鞋，可能是在照相馆工作的原因，他上身只穿着衬衫马甲，不过与她素日里见到的那些男子却不十分相同，平日里他见得多的都是为她而来的男人，或者是像祁爷那样有权有势的男人，而面前这位，他看起来干净而且温柔。只矗在那，静静看着她，看得她微微有些羞怯。

“我来取照片的，林子期的照片，先生知道吗？”她礼貌一笑。

“你叫林子期？我给你找找，对了我叫黎文彧，不用叫我先生，我看我俩差不多大，我19岁，你呢？”

林四柒心想这人倒是有趣，默默在心里斟酌着他的名字，一时间没有回答。

“你在想什么？你快过来看看，这些信封上可有写你名字的，洗出来的照片都在这里呢。”黎文彧抬起头催促道。

听了他的话林四柒回过神一边向黎文彧那边走去，一边轻声笑说道：“我才17呢，你要大我两岁，不算一般大。何况你在这打小工，怎么连照片都不会找。”

她虽嗔怪他，却也走过去，找起了照片。而黎文彧也在找着照片没有注意到她说他是在这打小工的，其实他是这家照相馆的少东家。翻了一遭没有找到，黎文彧一拍脑袋：“哎呦，不会是还没冲印呢吧？！”他转身便走向了暗房。突然脚步一滞，回头对林四柒说道：“林小姐你也进来吧，你想看看照片是怎么冲印的吗”。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里是没有底的，但又渴望得到肯定的答案。好在林四柒没有让他失望，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过去。

说是暗房果然名副其实，里面的灯光昏暗，还透着暗红色。里面的照片被夹在绳上，有一个又一个蓄水的池子，这里的一切对林四柒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