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晃,已是两日过去。 我来的时候已是轻装上阵,收拾了半晌行李,不过是一拿了些细零杂碎,还有两三本古籍,待将其一并收入包袱,看起来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掂量了一下,还好不重,我看岳启明这娃娃也是瘦弱得很,一起扛走应该不成问题。 我换上夜行衣,背上包袱,看着窗外的月亮已是升上树梢,其时已至深夜,离子时尚有一段时间,我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随后锁上门,走近了茫茫夜色里。 我此行的目的地,自然是昭华殿。这么晚了,像岳启明这样的孩子,应该是早就入睡了,惊动侍卫的可能性不大。 就这么想着,我依着士兵巡逻的规律,避开了他们,转眼已是到了昭华殿外。 我看了看庭院内,不出所料,只有一个懒散的侍卫,也不巡逻,就端了个暖壶,一个人喝酒喝得正起兴。 我随手捡起一个石子,走近了,借着月色,瞄准他的后脑勺,用力一掷,那侍卫手中的酒杯落了地,身体应声倒下。 我见那侍卫没了动静,就进了院子里。我先前来此地打探过,知道岳启明的寝殿是哪个房间,待我找到了岳启明的寝殿,伸手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我就着月色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门外并没有上锁,如此说来,这门是从屋内锁住了。 我暗道这娃娃虽小,安全意识却是不弱的,只是这么一来,我要进去就有点麻烦了。 我四处观察了一会儿,即刻就反应了过来。 我跃上了一根房梁,这房梁下面有一个窗口,我从房梁里端跳下来,双手抓住窗口的边缘,好在这窗口下有一个放置花盆的空台,我脚踩在空台上,小心翼翼推开了窗户,艰辛地爬了上去。我一边爬一边想,多亏了这灵族房子乱七八糟的构造,当初我看云诏爬上来甚是简单,怎么一到了我这里,爬起来就如此吃力。 好不容易进来了,看了看高度,还好,不算太高,于是纵身一跃。可惜我跳下来的时候不注意,最后一刻没收住,又是直接栽在了地上。 我吃痛地爬起来,刚一抬头,就见岳启明安静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冷静地望着我。 我:“......” 这窗子在床的正上方,方才爬进来时床帘挡住了视线,并没见着这椅子,自然也没看见坐得如此端庄的岳启明。 这怎么办? 按照我的预定,这娃娃不应该现在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吗?谁知道岳启明还有半夜不睡觉要坐椅子的习惯? 我望着眼前斯文瘦弱的岳启明,开始思考着怎么打才能一招打晕他,还不会打得尴尬。 想了一会儿,我发现我还是对这娃娃下不了手,于是决定先坦白:“岳启明,你母亲把你托付我,让我把你送出宫去。现在接你的人正在外面等着,你跟我一同出去,以后我照顾你好吗?” 我以为岳启明至少应该思考一会儿,没想到他比我爽快,立刻点了点头:“好。” 现在又轮到我吃惊了,我回想这几百年来,自己好像一直不会哄孩子,今天的情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 怎么这娃娃这么听我的话?我原是这么会哄孩子的吗? 我压制住心底的疑问,对岳启明说:“好,那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听我的话,否则,今天晚上我们谁都出不去,你明白了吗?” 岳启明又乖乖点了点头,随后掏出钥匙递给我。 我先开了门,见那侍卫还没醒,就拉着岳启明出来,掩上了门,往南市走去。 虽和我预料的情景不一样,但好在岳启明一路上很是配合我,我们这一路也是走得有惊无险。 眼下只要穿过这个街道,就到达我与苏元约定的地点了。我看了看月亮,估摸时辰已经快到子时了,不知苏元现在来了没有。 我拉着岳启明,躲在墙柱后面,看着眼前巡逻的一队士兵慢步走远,随即带着岳启明走了出去,刚走至拐角处,突然听见后方传来一阵士兵走动的声响,我忙拉了岳启明,拐进左边的巷子里。 不对啊,巡逻的士兵不是已经走了吗,现在这队士兵突然出现是何缘故? “你们几个快去看看,刚才有人说在公主府邸附近有情况。”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我心里一惊,暗道不好,通往岳凌住处的路经恰好经过这里。眼看四周已是无处可躲,难不成今夜注定要拼个鱼死网破方能脱身? “程总督,此事需不需要向将军禀告?” “不用,现在将军跟着少主一天忙得焦头烂额,此事还不确定,若冒冒失失地大半夜去禀告,你我都没好果子吃。你先带一队人去看看情况,若是发现情况不对,立马回来禀告。” “是,程总督。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我听着那几人的步伐越来越近,手心不由得冒出了冷汗。我将岳启明护在身后,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流凰剑已是蓄势待发。 今夜,注定是不安静的一夜。 那群士兵走到了岔路口,随后左转,顿时就看见了我们。 我体内的流凰剑此时已出,金黄的剑气缭绕剑身,一时间,对面的士兵竟都停住了动作。 我们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我看到许久没用动作的士兵,一时间有些错愕。我看了看头顶的流凰剑,暗道我的流凰剑什么时候达到了如此厉害的程度,光是一出来就能把一群人给吓得不知所措? 我仔细看了一番士兵,发现他们的目光,并没有聚集在我头顶的流凰剑上。 他们木讷的目光,径直越过了我的身旁,直直地朝我身后而去。 难道,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定睛望去,隐隐看见清冷的月色下,遥远的巷尾处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那道偏矮的身影,双眸中正闪烁着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