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站住,不要去”,公孙琦有些好笑又生气,这些人就这么不愿陪着自己么,随手扯下床帘上坠着珠子的流苏扔了过去。
淮若拂去屋顶瓦片上几瓣落花,继续贴着耳朵听。此时黄昏日暮,远眺而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宁,近处么。
一格面色惊恐,简直是连蹦带跳的,险些撞上眼前宽袖玄殇的男子。公孙琦扔出的流苏刚好挂在这人的鞋子上,睫毛上还带着微湿,磕磕巴巴道,“哥,二哥哥。”
“你又惹了什么祸,何必为难一格?”公孙玒一脸阴沉,显然是被骂惨了。
以前也让这个二哥哥帮自己背过锅,公孙玒挨骂的次数中有九成是为公孙琦所害,可大多时候都是笑着弹一下她的脑门,“傻丫头,你还能惹出多少事来?”
公孙琦早已习惯了这种‘人畜无害’的处罚,可现在公孙玒的表情用阴森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一格内心一惊,扑腾跪了下去。
很多年后,公孙琦做了这样的一场梦,她梦到这个场景,公孙玒恼怒地盯着自己,她记得那个从小到大比母亲还要温柔的哥哥,从来没有这样过。那个时候,无知的女孩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这个表情也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快说,不然就去跪着,面壁思过”,公孙玒稍微收了怒气,字里行间流出的严肃也让公孙琦不知所措。
“回,回二哥哥,我,我”,公孙琦颤颤巍巍话不成章,一下子又被吓得哭了出来,不同于之前断断续续的嘤嘤声,是那种完全放下防备后的哇哇大哭。
公孙玒也不去哄她,静立于阶下抬头看着公孙琦哭,大概哭了半刻钟,“我,我昨日去逛街市,买了,买了”,嗓子有些沙哑,咽了口吐沫,继续咧着嘴说道,“买了一个奴婢,想,想先放在哥哥府中,哇~”
公孙玒被公孙琦逗笑了,当时只以为这小公主是被灵犀夫人吓得,或许只有午夜回魂的时候,他才能发现,今天的二公子把七公主吓得不轻。
见公孙玒笑了,一格也轻松不少,顺势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拖起来,“哎呦喂,小公主,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用得着哭这么长时间么。”
一格说话总时不时带着一丝幽默感,让人不自觉地轻松起来。公孙玒笑起来也是好看的很,血脉里的尊贵儒雅携着温柔和煦从骨缝中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真真一个叫人见之不忘的公子。
“别哭了,走,带我去看看你又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公孙玒递过来一个素白桃花的手绢,公孙琦却顺手抓起他的宽袖衣袂做手帕,最后还在那流云暗纹的刺绣上狠狠地擦了下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