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在霞帔下，似乎夹着一张小小的宣纸。

君无殇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出来，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一片忐忑，就这样，他颤抖着打开了那张宣纸。

长安月下。

“我定八抬大轿，三书六礼，许你十里红妆，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长安不负卿。”

“我终于，要和你成亲了……”

宣纸上非常工整的写着两句话。

这第一句，君无殇还记得，是他自己说的，而这第二句……是凤九殇想说却没说的。

君无殇的眼眶湿润了，再度有些泛红，这次眼泪却又控制不住了，滴在宣纸的中央，索性没有将字打湿。

那天的场景，君无殇到现在还记得，换句话说，凤九殇所记得的，君无殇也全部都记得，二人最大的共同点便是：记着，却又装作不记得。

那天的月，那天的风，那天的他，那天的凤九殇，那天的一切，都在君无殇的脑海中浮现，而这一切，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还停留在昨天。

“这一世，终究还是我负了你啊……”君无殇愧疚的说道。

但却也希望，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他和凤九殇还能够再遇到，他想把这辈子没有做到的事情，带到下辈子去完成。

“我真的……好爱你啊……”这是一个痴情人所说出的话。

“我真的……无能为力啊……”这是一个君王说出的话。

从小就被灌输各种得失成败的思想，从小就习惯权衡利弊的人，从小就注定要造福苍生的人……又怎么会，怎么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君无殇就这样，死守着他们过去之间的回忆，这时，他才如梦初醒，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亲手放弃了那么多次机会。

“九殇……”

若大的皇宫，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还有一个无能为力的君王。

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躲在这皇宫的一角，无力的呢喃着，忏悔着，寻找着当初的模样。

另一边，离他很远很远的凤九殇，同时也在念着他。

睡梦中。

“我们在一起吧，好吗？”君无殇好像还是原来的那般模样，眼中满是深情，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别的杂质，只有自己。

凤九殇愣了一会，那句“好”死活卡在嘴里说不出来，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怕了吧。

“不要！”凤九殇最终还是推开了君无殇。

可是忽然一道白光闪现，似乎还是那个场景，但是好像又不是。

凤九殇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暗红的喜服，和以前相比，他似乎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甚至……连头发都变成了银色，但是他的容颜似乎并没有变得苍老，甚至可以说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凤九殇愣了一会，看着这熟悉的面庞，他这般的模样，让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而绣球的对面，牵着的是另一名女子，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殿，在这长长的红毯两侧，所有的大臣都跪在地下，恭贺着，送上自己的祝福。可不知为何，凤九殇总觉得他旁边的那名女子，有莫名的熟悉之感，说确切点，更像是一种亲切感。